白大姑娘:“姐,你经历过?”
汪润贞:“别提了。头一次打老毛子就被黑白子给耍了,一颗子弹打在我大腿根儿上!快给我疼晕了……”
“啊?那怎么弄出来的?”
汪润贞面红过耳:“是狂龙撕开了我的裤子,硬起出来的。后来给我臊得没脸见人,就跑走了。”
不知道汪润贞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大姑娘听了之后,胸口仿佛重重的挨了一锤。
白大姑娘没等伤口全部愈合就让郎占山把她送回了白家园子……
不知道豆腐张在忙什么,白大姑娘走了两天他才来到龙湾镇于记医馆。
表彰、奖金固不可少,最重要的是给于显龙升官,还要到新安县靖卫团做副团长。
这次没用于显龙发话,于朱氏先说话了:“张团长,我儿子现在肚子上被捅了个窟窿。我不想再让我儿子脑袋上脖子上再出现亮子(土匪黑话,窟窿),他本来是给人治病治伤的,你看看现在。我这辈子吃多少苦遭多少罪都不在乎,可是我不能看见我儿子受一点委屈。”
豆腐张:“既然干妈不同意,我这干儿子不能勉强。可是另一件事,不知干妈怎么看?”
“哦,你说。”
豆腐张:“于家父子两代人,英雄辈出。先弟妹伤了,显龙兄弟还在单着。我不知道干妈对这事儿……”
朱氏笑了笑:“是姻缘棒打不散。飞龙岭双龙,绿林道谁不知道?没想到两个人分散七年,又聚到一起……”
豆腐张一拍桌子:“干妈高见!我在白音达赉草原就看出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儿!”
于朱氏赞同,豆腐张主持,于显龙和汪润贞的亲事岂有不成之理?于显龙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就和汪润贞拜堂了。
三天宴席,第一天是龙湾镇的父老乡亲,由刘子善主持;第二天是豆腐张等身穿军装的和新安县、龙湾镇的头面人物。第三天才是谢文翰、郎占山、尕尕狐等江湖人物。白大姑娘委托丁寡妇捎来两条鸳鸯戏水的被面儿和两百块大洋,人却没来。
但所有人没料到的是瓦莲京娜来过以后,最后一位贺客竟然是日本人花田仲的妹妹花田咲。
现在的于记医馆,几乎人人讨厌痛恨日本人,可是谁也不讨厌这个花田姑娘。不但婆婆朱琳琅,就连新媳妇汪润贞都喜欢这个日本姑娘。
彬彬有礼,举止娴雅,随和大方,对任何人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和感。她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说说笑笑,就像一家人一样。
谈笑之中,花田咲办成了一件大事,于显龙同意了侥幸逃生的高丽人留在高丽屯生存下去。
花田仲可没有他妹妹这么温婉了。
他现在在奉天大东医馆内焦头烂额!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被一个中国胡子出身的年轻人打得稀烂!
可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出,摆不开,见不得阳光,更不敢让在东北已经不可一世的雨淋头知道。
黑龙会总部在骂他,住旅顺日军总部在骂他,日本武士浪人侨民也都在骂他。池上龟介带着逃出来的二十几个人赖在大东医馆不走了。
必须报复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屠杀大和民族精英的中国剽悍之徒!
出兵他们不敢,以现在日本人在满蒙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雨淋头等各路军阀、草头王。日本还在疯狂地恢复国力。
动用黑龙会,他们没那能力。黑龙会的绝大多数成员正在建设名目繁多的株式会社,盗取东北的各种资源。武装力量不过是一些武士浪人忍者组成的黑龙兵卫,根本不足以对抗关东绿林胡子。
这是一个哑巴亏,不能向日本内阁报告,不能向雨淋头抗议,那只能走江湖路,走绿林道!
大致算来,滞留在满蒙绿林,受满蒙之虎管辖的马贼、黑龙兵卫、军刀组等流窜绺子,绝不少于一千人!
这个满蒙之虎到底是什么人?绝非黑龙会成员,军刀组里也没听说这么一号。花田仲推测,这个来历不明,谁都没见过的满蒙之虎十有八九是东京陆军总部安插在满蒙的险要人物!他不知道,这本是当年福岛安正组织的一支神秘的武装,统领黑龙江以北的日本武装(当时叫满洲义勇军)代号——满蒙之虎!活动在黑龙江两岸破坏俄军后方,刺探俄国情报……
福岛安正死后,鬼子国谍报界最显赫的人物莫过川岛浪速和川岛芳子父女。自从斋藤博文被于显龙斩断了右手,这对父女更加嚣张,已经完全把黑龙会花田兄妹排除在外了。花田仲暗自思量,一向被小关东掌控的满洲绿林道已经被川岛芳子的爪牙垄断过去了。川岛芳子现在在中国南方活动,满蒙之虎由谁掌控?
不管是川岛浪速还是川岛芳子、小野洋子,他们都失算了!刚把这支试探关东各个势力的魔爪又伸了出来,还没握成拳头就被绿林出身的于显龙斩断了大拇指——桦太孽龙!
花田仲正在奉天大东医馆急得团团转,池上龟介给他带来了一个人。来人个子不高,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看样子很像鬼子国本土还没毕业的学生名叫小日相白朗。不知为什么,花田仲看了那孩子一眼,立刻想起了龙湾镇的于显龙!
据他所知,于显龙就是十六岁进山当了胡子,不到三年就毁了江大辫子精心组建的东亚义勇军。接着就是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传奇!
花田仲那双笑眯眯的眼睛确实够毒!对于这个小日相白朗来说,他就是慧眼识英雄!在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夺了兴安白狼大横把交椅,成了继任者小白狼!
三个月后,于显龙又背起啃包四乡行医的时候,他第一站就是白家园子。白大姑娘上次不辞而别,连给她治那种病的药都没拿。这些日子,白大姑娘的病一直由大秋子来来回回给她送药……
门前下马,于显龙拍了拍门环,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矮小的女人。如果不看她那张已经成熟的脸,那已经成熟的身躯,谁都会以为这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那个小女人弯着腰迈着碎步,一路前导将她请进客厅。
白大姑娘、大秋子,同样的病,却不同的结果。大秋子自己说,经过半年多的内服外洗,她的患处已经结痂换皮了。白大姑娘的患处却没什么起色。
于显龙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大秋子十几岁就干那种皮肉营生,接待的人五行八作,龙蛇混杂;而白大姑娘呢,就是那个俄国骚驴马哈里科夫啊。
聊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大秋子一笑:“病在心不在裆。阿菊,咱们到菜园子去看看。”
阿菊!是从赤塔城送她到黑瞎子岛的那个阿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