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默然半晌,整理了下言辞,道:“其实想和妹妹说一声薛妹妹的事儿,我不想瞒你,在京里时,因为文龙的事儿,与薛妹妹接触多了,一来二去就……”
黛玉闻言,玉颜微滞,芳心一跳,所有的怀疑一下子都得了确认,颤声道:“珩大哥,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果然,宝姐姐和他有着关联,当初在京里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少女想着,眼圈微红,鼻头发酸,但却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贾珩感受到黛玉的伤心情绪,轻轻抚过黛玉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既然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随着宝钗过来,他不可能冷落宝钗,一旦相处多了,终究会被黛玉发现。
故而,这种事也不能不提,如果等着哪天黛玉捉奸,说不得会气得呕血,但也不好仔细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尤其是他的态度,不管是宝钗还是黛玉,都不想在自己面前看他维护着另一个人,否则,本来还没气,都有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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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就是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提,至于两个人争风吃醋,互打机锋,这些真的没法管着,只能交给元春了。
“嗯,珩大哥以后都不许和我说了,我不想听这些。”黛玉抿了抿粉唇,低声说着。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和宝姐姐相识相知的。
贾珩转过身来,静静看向那一双红了眼圈儿的星眸,心头也有几分复杂,伸手捏了捏粉腻如雪的脸蛋儿,轻声道:“我都听妹妹的。”
黛玉轻哼一声,羞恼道:“珩大哥,唔~”
芳心一跳,只得下意识地闭上星眸,而后那少年凑近自家唇瓣,忽而惊觉过来,轻轻推着贾珩,道:“珩大哥……”
“喝过茶了。”贾珩抽空说道。
过了一会儿,贾珩紧紧拥着脸颊滚烫的黛玉,也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有些渣。
而黛玉眉眼羞喜交加,将粉红脸颊贴靠在贾珩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贾珩正在说话,忽而外间紫鹃道:“大爷,楚王妃和北静王妃来了。”
贾珩就是一愣,但片刻之间也反应过来。
甄晴应该是得知他回来,想要为甄韶争取机会,这才过来拜访着。
黛玉扬起脸蛋儿,柔声道:“珩大哥,你去见客吧,我也收拾一番。”
贾珩轻轻亲了黛玉的额头,低声说道:“嗯,那我先去前厅。”
起得身来,走到几案之上,拿着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向着后院花厅而去。
此刻,尤氏已经与甄兰、甄溪两姐妹正在招待着到访的甄氏姐妹。
楚王妃甄晴今天换上一身青白二底色的长裙,精美蛾髻之上别着一根风翅金钗,秀发高高挽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此刻正自笑意盈盈地看向尤氏。
而甄兰正逗弄着甄雪的女儿水歆,轻轻啄了一口水歆的脸蛋儿,轻笑说道:“歆歆怎么又重了?”
水歆糯软道:“三姨抱不动了呀,我多重,干爹都能抱得动我呢。”
甄溪坐在甄兰下首,不知为何,忽而鬼使神差,想起一句话,你干爹连你娘也抱得动。
那天视觉冲击的一幕在脑海中根深蒂固。
少女脸颊微烫,连忙端起茶盅,掩饰着心绪的不平静,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瞥见自家三姐,却见气质端娴、柔美的二姐,娇媚似玫瑰花瓣。
甄兰笑道:“你干爹是武将,力能举鼎都不稀奇的。”
几人说着话,外间嬷嬷来报,“珩大爷来了。”
厅中正在说笑的莺莺燕燕,无不停了说笑,看向那从廊檐下长身玉立的少年。
甄晴容色微顿,凝起美眸望去,只见那少年一身苏锦圆领长袍,面容沉静如水,快步进得室内。
贾珩先与坐在首位的尤氏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甄晴,问道:“楚王妃,北静王妃。”
许久时间不见,磨盘是愈发美艳了,哪怕因为在江南,为着甄老太君守孝之故,不宜浓妆艳抹,盛装华服,但那股艳而不媚的气质却浑然天成,一颦一笑,明光动人。
水歆道:“干爹。”
“歆歆。”贾珩蹲下身来,将冲入怀里的小萝莉抱将起来,亲了几口,来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
水歆却拧了拧眉,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干爹身上怎么有林姑姑的香气?
因为水歆在宁国府居住时,黛玉喜欢这个小姑娘,晚上搂着水歆一同睡着。
甄晴美眸含笑,似藏着钩子,轻声说道:“珩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她过来不仅是询问二叔的事儿,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他说。
贾珩抬眸看向笑靥如花的丽人,轻声说道:“近晌时候回来,王妃,许久不见了。”
甄雪温宁的眉眼中见着担忧,问道:“珩兄弟去濠镜那边儿,听说还与红夷人打了一仗?”
贾珩点了点头道:“一场小仗,现在都摆平了。”
甄晴美眸流波,轻笑说道:“珩兄弟,想来我和妹妹的来意,你也有所了然,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刻,尤氏闻言起得身来,轻笑道:“子钰,你们在这儿说话,我和甄三姑娘和甄四姑娘去厢房说话。”
贾珩道:“没事儿,我和两位王妃去书房就好,歆歆你和你三姑姑玩着。”
说着,看向不远处的甄溪,温声道:“溪儿妹妹,这次江南大营的事儿和你父亲也有一些关联,你也过去听听。”
多拉上一个人,起码别人的怀疑就少一些,而且溪儿还能在一旁帮着望望风,总让潇潇望风,人家都有意见了。
甄溪听到喊着自己的名字,稚丽雪颜顿时羞红成霞,低声应道:“珩大哥,我也过去呀?”
甄晴这时也反应过来,笑着拉过甄溪的小手,笑道:“溪儿妹妹,一同过去好了,正好牵涉到四叔。”
甄溪只得应下,众人说话间就向着书房而去。
书房之中
里厢与待客的轩室窗明几净,芳香清新自然,分明是元春打扫过战场,熏笼中的檀香早已换了新的,窗户开着,秋风吹散着厢房中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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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珩相邀着甄晴、甄雪在轩室中坐下,然后看向在一旁略有几许局促的甄溪,温声道:“溪儿,你去廊檐下望望风。”
“啊?”甄溪檀口微张,明眸眨了眨,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向甄晴,却见自家大姐朝自己点了点头,“嗯”地一声,乖乖去了门口。
贾珩提起茶壶,取过三个茶盅,斟满了茶,递给甄晴和甄雪,面色平静如水,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甄晴美眸柔润如水,带着期待说道:“还是那桩事儿,二叔和四叔那边儿是否能夺情起复?”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奏疏递到京里,这边儿早就开战了,都赶不上趟儿了。”
甄晴:“???”
贾珩也不多做解释,沉声说道:“况且他一个寻常的水师将领,又不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人物。”
甄晴讶异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贾珩道:“有,让他上疏自陈,就说遵了甄老太夫人的遗命,然后甘愿到通州卫港水师做一个普通士卒。”
当然,这就主打着悲情牌,能不能让天子买账,又在两可之间。
甄晴闻言,凤眸一亮,欣喜说道:“这个法子好。”
这个占了忠孝大义,的确比她想的那什么夺情起复强上不知多少。
这个混蛋果然是有能耐的。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轻声道:“其实几天前就应该写了奏疏,以急递返送神京,那时顺理成章,还能落一个忠心可嘉,尽忱王事的评语。”
甄晴美眸媚意流波,撇了撇嘴,嗔恼道:“这不是我们没有想到嘛,你先前也不说。”
甄雪静静听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目光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粉唇微启说道:“子钰,我想回京了,京里写信催促了几回。”
贾珩闻言怔忪了下,放下茶盅,近前而来,拉过甄雪的手,问道:“不能在这边儿多待一些时日,这边儿战事还没打完?”
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京中来信催了几回,王爷和婆婆也都说让歆儿回去。”
她终究是有夫之妇,也不可能一直在金陵陪着他的。
贾珩面色默然,点头道:“也好,这边儿是危险一些,你能早些回去也好,省得我惦念。”
甄雪闻言,玉容微变,芳心一震,温宁如水的美眸静静看向贾珩,嗫嚅道:“子钰,我……”
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不是,他不应该挽留她一下吗?
这时,却见一旁的甄晴近前拉着贾珩的手,低声说道:“妹妹就不能等子钰打完仗再回去,倒也不用急着一时半刻的。”
她这个妹妹,有时候都知道怎么想的,这个混蛋马上要打仗了,正是需要她们陪着的时候,妹妹回京不说,还提着那个北静王,这是什么意思?
甄雪玉容苍白,贝齿咬着粉唇,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少年已经丢开丽人的手。
贾珩故意不去看甄雪,而是凝眸看向甄晴,拥入怀中,凑到甄晴近前,低头噙住那两瓣玫瑰花瓣,低声说道:“晴儿。”
甄晴随着贾珩一边儿向里厢走着,一边说道:“妹妹,你在屏风格挡那里等着。”
此刻,甄雪手中绞着手帕,柳眉下的温宁目光看向相拥向着里厢走着的两人,一时间,心思复杂。
她方才真不是那个意思的,子钰好像不高兴了。
贾珩拥着甄晴坐在床榻上,磨盘入怀,轻声道:“王妃,月余不见了。”
甄晴的身段儿却是愈发丰腴了,人妻的绮韵浓郁不散,只是嗅一口,就觉心神悸动,两人早已痴缠了不知多少次,倒也没有什么忸怩。
甄晴两个藕臂搂着贾珩的脖子,凑近而去,而后,低下身来。
过了许久许久,甄晴美眸微润,吮着丝丝缕缕的妩媚,抬脸看向贾珩,啐道:“你个混蛋。”
贾珩目光从窗外收回,凝眸看向脸颊玫红的甄晴,轻声说道:“最近倒是苦了你了。”
甄晴本来瘾头都不小,月余不见,这都想成什么样子了。
甄晴起得身来,狭长、清冽的凤眸中带着几分冷色,一边引剑还鞘,一边恼怒道:“谁让你一去濠镜就一个多月。”
许久之后,甄晴将螓首靠在贾珩脖颈,低声道:“子钰,和你说个事儿,今早的消息,他要来了。”
“哈?”贾珩目光顿了顿,故作不明所以问道:“谁要来?”
“是王爷。”甄晴恼怒地咬了贾珩的脖颈一下,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果然,那种肌肤相亲之间的感触变化一下子让丽人秀眉挑起,轻哼一声,目含嗔怒。
贾珩目光深了深,声音不免低沉了几分,道:“他来做什么?我这边儿还未收到行文。”
藩王出京,肯定要有行文。
“还不是兵部这边儿,因为两位兵部侍郎的贪腐案,他要押送一批军械给你送来。”甄晴声音略有几分高低颠簸的颤抖,轻声道:“还有老太君的事儿以及我们家的事儿。”
贾珩声音不疾不徐,道:“来就来吧,估计等他过来,这边儿战事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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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晴南下说来也有几个月了,楚王要来并不出奇,因为甄家出问题了,楚王哪怕是找着各种借口也要南下一趟。
甄晴玉容微顿,贝齿咬着下唇,支支吾吾起来,似有几分犹疑。
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珩诧异道:“你想说什么?”
甄晴紧紧拥住贾珩的脖颈,附耳说道:“子钰,我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好不好?你以后要对我好。”
她知道男人最是在意这个,这样他以后就能全力帮着她了,反正她和王爷早就……名存实亡,而且已有了一个孩子,她的地位安若磐石。
贾珩:“……”
甄晴能这么说,从现在看来除了一丝皇后的执念,身心俱已倾向于他。
当然,这个毒妇以后会不会因为权势和他反目成仇也很难说。
“这个……”贾珩面色顿了顿,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楚王应该也不会主动碰你,之前不是那样?”
以往就发现了,甄晴和楚王早就相敬如冰,这毒妇其实比凤姐还强势,也就在他手下才逐渐挖掘出潜藏的一面,楚王需要的是温柔如水的女人,能够抚平他在外间的惶恐和疲惫。
而甄晴更像是一个政治帮手。
甄晴:“???”
贾珩低声道:“晴儿,你性情太强势了,楚王他压不住你,说不得还惧着,你们原本也不该在一块儿。”
甄晴玉容玫红,柳叶眉下的凤眸眨了眨,冷哼一声,恼羞成怒道:“就你压的住!你个混蛋。”
这样一说,整得她好像离了他不行一样,而且非他不可……啊,这个混蛋。
贾珩与甄晴痴缠了一会儿,直到暮色四合,天色昏沉,甄晴才恋恋不舍地起得身来。
贾珩来到几案前,拿起茶盅,啜了一口,眺望着窗外的朦胧烟雨,暗道,也就是他年轻耐造。
而此刻,甄雪孤零零站在不远处,心不在焉弟望着风,从初始的面红耳赤,娇躯柔软,到最后的心底晦暗一片,贝齿咬着粉唇,心底涌起委屈。
因为,贾珩没有再唤着丽人接力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