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督问军器监(2 / 2)

恰在这时,崇平帝也是将目光投将而来,温声道:“这次还是多亏了子玉。”

贾珩连忙道:“纵无臣在,圣君垂目而视,另选贤良,东城之患也能涤荡一空,臣不敢居功。”

崇平帝笑了笑,道:“少年郎不骄不躁虽好,但也不可过于谦虚了,少年郎应该有少年郎的朝气蓬勃。”

而宋皇后也将一双熠熠美眸看向少年,心道,年后,就可让然儿去五城兵马司观政,不说耳濡目染,就是长此以往,也能将这少年笼入麾下。

方才她旁观的清楚,这少年不仅才略出众,品行端方,更难得的是谦虚谨慎,这才是长长久久之相。

贾珩道:“圣上谆谆教诲,珩谨记在心,一日不敢或忘。”

之后,君臣也不再多说其他,用罢午膳,宋皇后也是识情知趣地告辞离了大明宫,由着君臣二人商议政务。

待宋皇后离去,崇平帝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问道:“子玉,说说齐王拢共拿了几成?”

贾珩沉吟片刻,道:“臣还未从三河帮四当家韩子平处拷问而出细情,但以臣观之,近年以来,三河帮一年二百三十八万两银子,四分之一递送齐王府,至少应有个七八年了吧,具体数字,臣不甚了了,倒也不敢妄言。”

崇平帝闻言,心头迅速盘算着,面色渐渐铁青,一股邪火儿直奔脑门儿,冷声道:“拿银一半的三河帮帮众就有千万,齐王纵无得贿赂之银千万,也有四五百万两,他为国家亲王,受国家俸禄荣养,子玉,你说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贾珩这话就不好接,想了想,拱手道:“臣也不知,只是臣以为,圣上虽为天下共主,君临九州万方,但也是齐王君父,与其父子相疑,不若直言相询齐王就是了。”

这话就很见着分寸,没有以疏间亲,也很是情理兼备。

老爹问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

父子互不相疑,也暗合三纲五常,天道人伦。

一旁垂手侍立,默默不言的戴权,此刻眨了眨眼睛,心头就有几分啧啧。

娘的,这就是读书人,踩了齐王一脚,还不能让齐王抱住腿讹住他。

真就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不用说,以齐王爷的浑不吝性子,多半先是死不承认,最后撒泼打滚儿,只是愈是如此,愈是见恶于陛下。

崇平帝闻言,冷硬面容上就有几分动容,在心头盘桓着“与其父子相疑,不若直言相询……”

许久,目光幽沉,缓缓说道:“子玉之言,诚为天道至理。”

与其乱猜,还不如直接问那个孽子,你用这么多银子要做什么?

贾珩见此,面色平静,心头松了一口气。

虽然齐王没有太子刘据那样的贤德,但他也要避免成为江充、苏文。

齐王不轨形迹既已败露,剩下的他的存在感就不要太强了。

剩下的……应是父亲自己斟酌着处置儿子,哪怕来日后悔,也怨不得旁人!

“现在就看齐王如何应对,如果聪明的话,赶紧跪地求饶,吃了多少,就要吐出来大半,但哪怕如此,一些阴私的事,也不好遮掩。”贾珩思忖着。

之前,与齐王有着冲突时,他就有一种感受,齐王这种国家宗藩,需得一点点削,先削父子情谊,再削君臣恩义。

他的话,父亲问儿子,天经地义,恰恰也隐藏一个雷。

一旦儿子欺瞒父亲,父亲会不会心寒?

可以说,齐王一个应对失当,父子情谊说不得就会自此断绝,然后,就剩下君臣恩义,再然后……

崇平帝思量了下,暂且压下如何处置齐王一事,问道:“子玉以为,这笔银子当如何用?”

贾珩面色疑惑,说道:“圣上……臣愚钝,不知圣上何意?”

崇平帝目光湛然,朗声道:“子玉先前所言,可拣选精卒,编练新军,如能以此银为军需粮饷,可否另建一支新军?”

可以说,此事才是崇平帝最是上心的一件事儿。

贾珩沉吟了下,斟酌着言辞,说道:“圣上,新军如果只是京营那般的军卒,恐于边事所济不多,当以新式操典编练新军之时,于军械一道,另择军国利器,臣觉得火铳之兵,尚有改进可能,臣原本打算过段时间,造访军器监。”

崇平帝闻言,心头一动,问道:“火铳,可堪大用?”

贾珩道:“臣以为,火铳之兵,才是克敌制胜之军国重器,只是火铳装填缓慢,射程不远,训练繁复……以上缺陷只要克服,火器就可大放异彩,如前明时,云南沐英所创之三段击法,就曾克敌制胜,我大汉若精研火器,克服火器之弊,或可一扫北境敌我之颓势。”

哪怕是封建时代,军工科技也一直在发展,否则,就不会有马镫、马蹄铁、大黄弩的出现。

崇平帝沉吟半晌,琢磨着贾珩的话,道:“子玉,你对火铳有多少了解?”

贾珩道:“不瞒圣上,臣对火铳还算有一些心得,只是还需实地看我大汉工匠制艺,再作计较。”

崇平帝神情默然,朗声说道:“戴权,传朕口谕,着三等云麾将军,贾珩督问军器监军械建造诸事,军器监诸衙予以协助,不得怠慢。”

督问,而非督造,就是给权不给责,名义上给了指导之权,军器监就需配合着贾珩,也算是崇平帝方便贾珩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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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崇平帝看来,军器监这等琐碎事务,让贾珩前去判监,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贾珩闻言就是一愣。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你先去军器监查看军械制艺,如可堪大用,再正式由你判军器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