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一一宣读了自己的谢罪疏,表示当时被胡惟庸拉拢,一时鬼迷心窍,入了他的彀中。等到察觉时已是追悔莫及。
<div class="contentadv"> 现在他们终于顶不住良心的谴责,和对皇帝的无尽愧疚,遂投案自首,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虽然他们的罪过百死莫赎……
大家都是成熟的政治人物,情绪归情绪,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于是待八人读完谢罪疏,朱老板沉痛的表示,这些人都是当初随自己创业的腹心股肱,多年来劳苦功高,在功臣庙里都已经为他们预留了牌位。结果因为一朝不慎,行差踏错,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自己实在不忍心处死这些老兄弟,便决定格外开恩,允许他们上交铁券抵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善长等人便感激涕零,叩谢皇帝天恩,并表示皇帝虽然宽恕了他们,但自己也难以原谅自己。
这下朱老板还得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有心理包袱,说自己既然已经宽恕了他们,就不会再追究了,都回去安心过日子吧……
最后让他们的儿子,把自己的父亲搀下去。
李祺扶着李善长,再一次出午门上马车。
待到驶出一段距离,他终于不用假装难过了,便喜滋滋道:“皇上终究还是赦免父亲了,咱们这一关可算过去了。对吧,父亲?”
“对。”李善长神情平静的点点头。
“对了父亲,那母亲还有弟弟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李祺又问道。
“快了。”李善长有些敷衍的答一句,然后深深看了眼儿子道:
“祺儿,你是不是跟公主闹矛盾了?”
“没有啊。”李祺忙矢口否认。
“没有个屁。”李善长哼一声道:“你都几天没回家了?”
“唉,我就是埋怨了几句,问她为什么不去求母后救父亲,公主就生气了,不肯见我了。”李祺郁闷道:“我也就索性先晾她几天。”
“你混蛋!”李善长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上去了,骂道:“你以为咱们现在还是当年啊?咱们现在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凭什么跟公主闹脾气?!”
李祺忙捂着脸道:“爹,我知道错了。”
“唉……”李善长长长叹了一声,放缓语气道:“赶紧下车,回去哄好公主,以后记住了,要让着她,捧着她,千万不要跟她闹矛盾。咱们家中落了,往后都指着她了!”
“哎,父亲我知道了。”李祺忙应一声,心中嘀咕怎么父亲今天说话怪怪的,好像在交代遗言似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就赶紧下车回公主府了。
李善长独自坐车回到空荡荡的韩国府,进了书房。
屏退左右后,他便开始亲自研墨,然后提笔在书房墙上写了八个字——‘皇恩浩荡,羞愧难当’!
然后便解下腰带,系在梁上,上吊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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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太师自杀的消息,陆仲亨知道自己的时间也到了。
他先跟妻子交代遗言,让她把自己的安排转告儿子们。说完便把哭泣的妻子撵出房去,闩上房门。
接着他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一咬牙服了下去。
然后他便躺在床上等死。本以为一下子就能过去,谁知被毒死是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疼的他在床上翻滚哀嚎!
恍恍惚惚间,他彷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家乡为乱兵劫掠,缺衣少食,父母兄弟皆死。他抱着一升麦,趴在草丛之中躲避,这时又一支军队出现,击溃了乱兵,并发现了他。
为首的那人正是朱元璋,问他:“跟我走不?”
陆仲亨答:“跟。”
他便跟着上位离开了家乡,走向了光芒万丈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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