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本帅不过是命好,被皇上可怜收为义子,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沐英却能保持清醒道:“没有皇上,我什么也不是。”
“为了接见老朽,害沐帅没法参加宴会。”刀坎一上来先告罪道:“真是罪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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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道:“但汉人也有句老话叫‘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你这样是为子孙避祸了,可朝廷在云南的信用也就完了……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主动请撤宣慰司的,都会说你是受朝廷所迫。”
“懂,就是要把我押送到南京去。”刀干孟先是松了口气,又赶忙央求道:“这位大人行行好,向征南将军递个话,就说刀干孟有要事禀报。”
这让刀坎肃然起敬,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只见过无数得意忘形之辈,像沐英这样能在春风得意时依然保持谦卑的,却没见过几个。恰恰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长盛不衰啊。
“万分火急,弄不好麓川就会陷入无休止的战乱,变成一个谁也不敢跳的火坑呀!”刀干孟便煞有介事,危言耸听。
“直说吧,因为老朽很清楚,朝廷和王爷之所以晋车里军民府为宣慰司,主要是为了制衡思仑发。”刀坎便坦然道:
“现在思仑发已经沦为阶下囚,麓川平缅宣慰司也将不复存在,那么这个车里宣慰司,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过沐英也没闲着,而是趁这功夫接见了车里宣慰使刀坎。
“……”那千户审视刀干孟一番,终究还是点头道:“好,我给你禀报。但要是根本没那回事儿,这一路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为了自保,他也是豁出去了。
沐英抬抬手,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他们只会认为朝廷需要对付强敌时,给你个宣慰使哄着你,等强敌一没,马上就过河拆桥,逼着你自请裁撤。”
顿一下,他看着刀坎道:“你说说,往后谁还再相信朝廷的殊恩?恐怕受封赏的人心里也要嘀咕,这帮汉人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说朝廷还如何取信于各路土司?”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一出?”沐英不置可否的问道。
“呵呵呵,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刀坎凑趣笑道:“沐帅天生就是成大事的人啊。”
“朝廷可从来没逼过我……”刀坎忙辩白道。
说着在身上一阵摸索,想要贿赂一番。可他身上早已经被搜得干干净净,连个铜板都不剩了……
刀坎的担心很有道理,其实王爷已经有了拆分车里宣慰司的腹稿,准备从其领地里至少分出两个府出来。使其虽有宣威司的名头,但只有军民府的实力,只是正如他方才所说,为了朝廷在西南的信誉考虑,暂时不能动手。
刀坎这样主动请派官驻军,看似是自找苦吃,实则避免了被分拆的命运,其实还是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