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说南洋之外还有西洋,西洋之外还有泰西。”何真果然跟内陆的士大夫不一样,知道天下之外的世界。
“哈哈哈,本王只怕志同道合者太少,不愁同路人太多!”朱桢放声大笑道:“何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吧?”
“方伯放心,老朽才六十有二,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何真淡淡一笑,有些揶揄道:“我要是不赶紧来这一趟,表这个态,就要被殿下当成在广东的头号大敌了。”
殿下和道知县正在养伤,他也不好多打扰,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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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谟代殿下送何真出去,到了外头轻声问道:“何公,你有几成把握?”
“何公,说一千道一万,时代变了。”他又低声劝道:“广东现在是大明朝的一个省,有些旧时代的观念该改一改了。”
“唉,一个个不见棺材不掉泪,老朽又有什么好办法,反而被他们嫌弃。”他长叹一声道:“所以方伯,请殿下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老朽荣幸至极,定当竭尽全力。”何真抱拳正色道。
“那么,还请方伯照拂一二,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何真笑着拱拱手。
送走了何真,他转回阁内,将对话讲于殿下。
“是啊,刀没架在脖子上那天,就永远觉得自己刀枪不入。”林仲谟缓缓点头道:“只是等刀架在脖子上,命运也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对呀,”何真深以为然的拱拱手:“我也经常对他们说,不要再抱着过去那一套,皇上是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等到一腾出手来,就凭他们这些料,都不够皇上一只手捏的。”
“殿下还真是胸怀远大……”何真不禁十分羡慕,心说年轻真好,以为世界都是他的。
当然能有如此明智,也已经实属可贵了。
“那么何公的顾虑可以打消了吧?”朱桢笑问道。
“如果把如此广袤的世界比作一个国家,我们大明目前的领土不过是一个省那么大。”朱桢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像是在狗刨一样:“所以百万之众远远不够,有上千万人加入到本王的事业中,才勉强够看!”
“哎。”何真叹气道:“该说的我肯定会说的,但现在说太早了。殿下还没亮一手本事呢,我就着急投降,太没有说服力了。”
“难啊。”何真又叹了口气,这次比上一次更重。“要是依着老朽,洪武元年归顺时,就彻底放下了,可惜大部分人都放不下……”
“什么是真正的老狐狸,这才是!”老六不禁佩服道:“每句话都是真的,感情也都是恳切的,但立场却是模糊的,最后谁都把他当成自己人,谁赢都少不了他一份。”
“还真是这样。”林仲谟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下官还以为他转性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六十老翁了,还怎么改?”朱桢淡淡道:“不过他如此明智,就很让人欣慰了,这样本王才能放开手脚,不担心局面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