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本以为自己心志坚定、不可动摇,没想到却被对方说的乱了心跳。不得不承认,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杨文裕的游说能力,跟李存义简直天上地下。
<div class="contentadv"> 杨文裕一见有门儿,便站起身来,加重语气道:“自古便是‘君与士大夫共天下’,‘皇帝与地主共天下’,因为天下太大,凭皇帝自己根本坐不稳,只能与缙绅地主联手,可咱们洪武爷因为出身太苦,把地主老财、书生官吏视若仇寇,这十多年来已经把他们得罪尽了。”
“我们淮西的老兄弟也沸反盈天,今年开年他又在老六的蛊惑下,彻底的得罪了儒教。已然把所有支持他皇帝宝座的力量,统统得罪光了!”说着他须发皆张,挥舞双手道:
“你看他高座金台,统御万方,顺昌逆亡、不可一世,其实已是自毁长城,众叛亲离!这时候就差一个人振臂一呼,大家一拥而上,推翻独夫,解黎民于倒悬,救百姓于水火。此乃顺天意得民心之举,必得鬼神相助,一举成功!”
“现在胡相愿意做那个振臂一呼之人,只求韩国公在政变成功之后,出面为他站台。胡相也保证,一旦事变失败,他一人承担,绝不牵连我等。百室老弟可以说是进退自如,不担风险。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切不可让天下人失望啊!”
杨文裕的说辞太有煽动力,把这老谋深算的李善长都讲的热血沸腾,忍不住脱口问道:“此话当真?”
“我俩近一甲子的过命交情,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杨文裕沉声道。
“……”李善长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好一会儿才苍老的叹气道:“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二话不说就跟先生干了,就像当年决定跟皇上干一样。”
“可现在我垂垂老矣了,勇气和智力,都随着血气衰退。现在我什么志向都没了,只想安度晚年,先生又何必非拉我全家百余口下水呢?”
“唉,百室老弟,你真是被酒色麻痹了警觉啊!”杨文裕沉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此时淮西勋贵中,已经有数十位投入胡相麾下,胡丞相的大计业已谋划停当了,不管你加入与否,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说着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李善长,一字一顿道:“你以为胡相一旦失败,你能逃得了九族全销的结局吗?”
“……”李善长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且这会儿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
胡惟庸是他一手提拔的接班人,胡党的核心人物,全都有他的烙印。胡惟庸还是他弟弟的亲家,双方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杨文裕说的没错,胡惟庸要是谋反失败,肯定会牵连到他。这种泼天大罪,几块铁牌牌都救不了他,更救不了他全家。
“百室,你的身家性命,早就系于胡相一身了,胡相成,你全家活;胡相败,你全家死。”杨文裕最后字字戳心道:
“你已是别无选择了。到底是窝窝囊囊的等待厄运降临,还是豁出去博一个裂土封王,自己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