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可算吃到肉了……”道衍和尚点点头，进食速度却不放缓，竟还能含含糊糊道：

“贫僧被方丈管得严，他不许我吃肉，不然就要把贫僧逐出天界寺……”

道衍左手拿一根酱油肘子，咔咔猛旋，右手还运快如飞，将碟中的鸡丁、肉片填到嘴里，恶鬼投胎似的吃相把传菜的宫女都看呆了。

道衍粗大的手指一推，便见那大球便绕着一根通轴转动起来。他看上头的图案和字样，有大明、日本、暹罗、波斯这些耳熟能详的国名，还有一些诸如‘佛郎机’、‘阴基利’、‘髪兰溪’之类，听都没听过的地名。

“不愧是师徒，殿下和诚意伯问的问题都一样。”道衍笑道：“贫僧好容易才谋到个僧官，可以在庙里白吃白喝，出门还能打着大天界寺的幌子招摇撞……哦不，是受人尊敬。”

“哈哈哈，大师既然这么爱吃肉，干嘛还要当和尚呢？直接还俗就是。”朱桢笑道。

朱桢立在他身后，准备给这和尚一点小小的地理学震撼。

大概吃了八人份的晚餐，道衍才打着饱嗝，一抹油光的嘴唇，饱了。“舒服，好久没吃这么好了。”

“也对，怎么说也是个金饭碗。”老六点点头，不复多言。

元代耶律楚材，又组织人记录开封城和中亚寻思干城的月食。发现开封城的月食时间，要比中亚早一更半。通过东西不同地区月食出现时间不同，发现了经度的存在。

说着吩咐一声道：“让食堂加个班，拿手的硬菜只管上。”

“多谢殿下。”道衍高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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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移步书房吃茶，道衍对楚王书房的摆设十分感兴趣。

“大师随时可以来打牙祭。”老六笑道：“回头让人给你办张饭卡，本王不在时，你可以去食堂吃饭。”

“嗯嗯。”道衍高兴的点点头，指着书架上一套书籍道：“缘督先生的《革象新书》，家师也曾教授过贫僧，真乃世间大学问，可惜不为士林重视。没想到殿下还有涉猎呢。”

不过现在他对古代科学史已经做了深入研究，这才不至于大惊小怪。不动声色问道：“大师知道大地是圆球？”

所以，在大规模测量得出科学数据之后，元代的赵友钦，也就是道衍口中的缘督先生，在他的《革象新书》中总结说：

“测北极出地高下，及东西各方月食之时刻早晚，皆地体浑圆，地度上应天度之证。”

且不说那门类庞杂的书籍，单说那长筒的望远镜，可以转动的大球，还有巨大的帆船模型，都十足十的夺人眼球。

且这也不是什么一家之言，而是当时在天文学界公认的常识了。

朱桢虽然没见过实物，却在宋濂等人所编的《元史·卷四十八·天文一》中，找到了明确记录：

‘其制以木为圆球，七分为水，其色绿，三分为土地，其色白。画江河湖海，脉络贯串于其中。画作小方井，以计幅圆之广袤、道里之远近。’

几十年前，元朝的天文学家就制作出了地球仪，而且是用经纬度制作的地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