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李存义嘴巴翕动一下,赔笑道:“大明的官员哪有假期?能回来陪恁过年,还是皇上的恩典。”
“大哥……”看着李善长这副模样,李存义一阵着急道:“你这样自甘沉沦,会寒了老兄弟们的心的!”
这日听完了最后一出《梧桐雨》,李善长看一眼神思不属的弟弟道:
“明天回京了?”
“大哥,我是你弟弟,也是李祐的爹。他的仇,我非报不可!”李存义被激的面红耳赤,大声道:“你不帮忙,我就自己来!”
“啥?”李善长闻言脸色大变,差点没一口酒呛死,咳嗽连连道:“你他么说啥?!”
“那不如,就换个皇帝吧……”
“看你回来这几天,长虫吃鸡蛋似的吞吞吐吐,就知道肯定有屁要憋。”李善长笑骂一声,幸灾乐祸道:
“当初他胡惟庸为了上位,可没在背后给我捅刀子,现在终于知道,这宰相,不是谁都能当的了?”
“我是说,我们打算换个皇帝了……”憋了好几天的话,终于敢说出口,李存义反而不再闪烁其词了。
“皇上是这么说的。”李存义叹口气道:“唉,胡相老惨了。”
“兄长有所不知,是这样的……”李存义便将胡惟庸去年宰白鸭不成,被人暗中算计,先是误以为自己毒死了亲儿子,所以拒绝了皇帝的法外开恩,结果行刑时发现,刑台上才是真正的胡天赐,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砍头的经过,原原本讲给李善长。
“你到底在想干什么?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跟上位搏一搏。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我听了都觉得好笑!”李善长冷笑连连,恨铁不成钢的对李存义道:
说着深吸口气,道出来意道:“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受胡相和江阴侯他们所托,请大哥重新出山的。”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抓起,送给皇上去了!”
“大哥可不老,年前才纳了个十八的小妾……”李存义道:“人家都说你枯木逢春么。”
“你是被鬼上身了么?鬼迷心窍说的什么鬼话?这话但凡传到皇上耳朵里,咱们就九族全消了知道么?!”
过年这几天,韩国公依然闭门谢客,一律不接受拜年,只跟他弟弟李存义两个吃酒听曲倒也轻松惬意。
打那之后,老李头也老实了,逢年过节知道上表问候了,也不再跟淮西老兄弟们来往了。整日宅在他占地百亩的韩国府中,守着三十几房小妾,过上了所谓‘深居简出、填词度曲以自娱’的退休生活。
“同情啊,我也同仇,可是有什么用呢?”李善长嘿然一笑道:“我不过是个致仕多年、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爱莫能助、恨亦无能为力。”
“大哥……”李存义一阵无语,这什么乐子人心态?“想想李祐是怎么死的,恁就不同情胡相,一点都不同仇敌忾么?”
“这话新鲜,”李善长不禁笑道:“胡天赐还有两个头不成,能让他爹杀两遍。”
“你给我闭嘴!”李善长气急败坏的怒喝一声,抡圆了手中的龙头拐杖,全力一击,砸在了李存义的腿上。
便听嚓一声,李存义应声倒地,然后抱着腿惨叫起来。
“啊啊,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