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翥和开济两位长官面面相觑,后者啥都没参与,尚且‘躺在席子上吹死猪——长吁短叹’,前者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老板让他赶紧去见驾。
胡惟庸摆摆手,含糊的说了句什么‘你干的好事’之类……
“别碰我……”胡惟庸用冰冷的目光,瞥一眼赵翥。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原来比杀子之痛更痛苦的,是杀两遍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傻子也能看出,是有人故意在整胡惟庸了。
胡德人都麻了,理都不理继续往前走。
“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赵翥眼前一亮,马上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们秉公执法,一视同仁,没有给那胡公子开任何后门。他在牢里着实遭了罪……宰相公子嘛,肯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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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间,胡德带着脸上交叉的两道杠,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
一看到他脸上又多了道红杠,老六忍不住又吹了个口哨。
“是这么回事。”开济道:“他的说法太荒唐了。就算好容易被换出去,干嘛还要再换回来,逗他玩么?”
赵翥没听清,或者装着没听清。
少顷,胡惟庸稳定住身形,拄着拐杖,提着儿子的人头,一步步走下台去。
有人说,这是胡公子被杀头前吓破胆,出癔症了。
其中就有胡天赐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他本以为,经历过昨日的杀子之痛,这世上不会有再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感到悲痛了。
“嗯,纯扯淡,没人会当真的。”赵部堂点头道:“理都不要理他,不然越描越黑。”
却被胡惟庸重重一杖,又给他来了道反斜杠,凑成了个大叉号。
好巧不巧,正碰见老六跟徐妙清拉着手,从大功坊出来。
刽子手们猛地一刀砍下,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此刻他心如刀割,老泪纵横,比早朝时还要强烈十倍的悔恨、愧疚与痛苦,疯狂啃噬着他的心……
“行刑!”开济便不再犹豫,高声下令。
赵翥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赶紧松开手。
“可不是么,所以他怀恨在心,临死时想要坑我们一把!”赵翥愤然道:“什么叫被换出去,又被换回来?当刑部大牢是公共茅房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跳粪坑就跳粪坑?”
要不是胡惟庸权势滔天,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以此为原型的杂剧上演了。
这样喜剧效果才能拉满嘛,才符合普罗大众对‘坏人机关算尽,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期待么。
热衷八卦的南京市民们,兴致勃勃就此展开了讨论。
“这就流氓了?回头让伱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流氓。”老六虚声恫喝道。
于是便决定,全当无事发生,收摊回家……
但这种大事化小的说法,显然没有市场。大众还是更津津乐道另一种说法——肯定是胡相想宰个白鸭,给他儿子当替死鬼,结果不知怎么阴差阳错,被人给换回来了。
苍天啊,你玩儿死老夫得了。
“去了好好说话,别抬杠,挨揍就不值了。”徐妙清不禁担心道。
“放心,我有功无过,父皇说不定还会赏我呢。”老六呲牙一笑,其实心里也没底。
此刻,他只想问候那个已经回去诚意伯府的死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