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中国船,那么说,不光有江南来的船喽?”朱桢问道。
“对,还有泉州船和广州船。”俞通源道:“这两种船还没断,我们在三佛齐的时候,就看到过十来艘。不过他们没有江南的丝绸,这种最抢手的商品。
“所以很快,我们便卖空了船上的货,并按照汪老先生的指示,购入了胡椒、苏木、樟脑、珊瑚、檀香、犀角之类的南洋货。并修补了海船,于五月初一后返程。”
“返程时已经是南风天,所以顺风顺水,航速很快,半个月就到了琼州,然后过了福州都一直平安无事。加之此行收获异常丰厚,所以大伙儿都很高兴。”说到这儿,俞通源的神情变得沮丧道:
“谁知眼看快要进入浙江海面时,在福瑶列岛外海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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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
碧波万顷的东海之上,散落着大大小小一串岛屿,这便是扼闽浙海路之咽喉的福瑶列岛。
“过了这串岛,就是浙江了。”旗舰船艏楼上,俞通源收起望远镜,高声对手下人宣布。
船上登时响起水手和船工们兴奋的呼哨声和欢呼声。
他们虽然半辈子都在水上讨生活,但像这样在远离国门,在大洋航行几个月,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自然各个都犯了思乡病。
而且归心似箭还有个原因,是他们发财了。
虽然不是船上的会计师,不知道此行具体的收入,但他们都不聋不瞎,都听说此次一来一回,至少十倍获利,甚至有说二十倍的。
殿下承诺,会将十分之一的利润,作为奖金分给船员们。大家私底下算来算去,哪怕按最低十倍利算,每个人也能分到十贯以上!
连来带去才五个月不到,奖金都快赶上一年的收入了。还不算正常的饷银。
居然比他们之前贩私盐还赚!
怎能不让这帮家伙兴奋万分?就盼着赶紧上岸领钱,然后痛痛快快花天酒地一番了!
“等老子上了岸,一定要去逛一次青楼。”一个四十多岁的水手发誓道:“这辈子光跟窑姐儿打交道了,咱也尝尝女史的滋味!”
“哈哈,你这十贯钱,怕只够打两次茶围,”有懂行的取笑道:“连女史的小手都摸不到,还想上床?上船还差不多!”
“哈哈哈!”水手们笑得前仰后合。
“那你把赏钱借我,再来十贯总成了吧?”那水手很有金融头脑道:“下回出海回来,我再还伱,让你也尝尝女史的滋味……”
“我才不呢,什么窑姐儿花魁,吹了灯都一个样。”那人大摇其头。
“哈哈哈……”水手们又是一阵怪笑。船上既没有女人也没有绵羊,他们只能讲女人来消磨这漫长的航程。
南安侯在艏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喝止的意思。这总比之前船上一片死气沉沉强得多。再说弟兄们敢打花魁主意了,说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就在此时,桅杆上的瞭望手吹响了铜哨,接着尖声示警道:
“西北方向,有船队快速接近!”
“东北方向也有!”另一根桅杆上的瞭望手也大声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