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想趁势冲过第二道警戒线时,忽然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地上,然后用床大棉被一盖一卷,绳子一捆,便让她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无声无息就被拖走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从沈六娘冲出来到被卷起来带走,拢共不超过五息时间。
人群对此毫无波澜,哪怕近在咫尺的老百姓,都没看清楚她是干啥的,还以为是个疯子呢……
沈六娘消失的地方,却落下了一方写着血红冤字的白布。
处理现场的金吾左卫官兵赶紧捡起来,交给自己的指挥使。
金吾左卫指挥使叫李祺,是李善长的长子……
他身为韩国公长子,自然爱惜羽毛,所以看也不看,便将白布交给一旁的丁斌。轻声笑道:“看来你们在凤阳太安逸了,反应慢了不少啊。”
“哼,咱们换换位置都一样。”丁斌接过那血字白布,展开一看,又塞回给李祺道:
“是你堂弟家的逃奴,你们哥俩看着办。”
“说的好像咱们不是哥俩似的。”李祺只好接过来,塞入袖中,若无其事。
“我跟伱是,但他不是。”丁斌又哼一声,似乎很瞧不上韩国公的大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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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乘万骑簇拥下的朱元璋,根本看不到这一小小插曲。
他穿着龙袍,立在御辇上,满面春风,频繁向父老乡亲们招手。
父老乡亲们也纷纷报以山呼万岁声,一阵又一阵。连绵不绝的万岁声中,百姓望尘拜舞,虔诚跪拜着大明王朝的缔造者。
李善长一身隆重的朝服,被恩准登上了御辇。他收敛了所有的傲气和霸气,毕恭毕敬侍立在朱元璋身侧,小心给皇帝捧哏。
就像他过去二十年干的那样。
“每次回乡,老家都大变样。这次回来,又跟洪武四年那回大不一样了,真有个一国之都的架势了。”朱元璋一边跟乡亲招手,一边感慨道:“老李你居功甚伟啊。”
“上位谬赞了。凤阳能日新月异,全赖上位皇恩浩荡,泽被苍生啊。”李善长谦虚笑道:
“上位这些年,拢共返乡三回。头一回是龙凤十二年四月,建国前夕为先帝后改葬皇陵之时。第二回是洪武四年二月,为的是审定中都规制布局方案。老臣就算有些微苦劳,也只是在第二回之后,万不敢贪天之功。”
“哦,哈哈哈哈!”朱元璋不禁捧腹大笑,揽着李善长的肩膀道:“你个老李,怎么还是这么会说话?怪不得咱最喜欢你!”
“老臣也最喜欢上位了。”李善长憨厚笑着,不嫌肉麻道:“这些年见不着上位,老臣真是吃不香睡不好,害了相思病一样。”
“哈哈哈!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朱元璋看着右手边的圜丘,忽然想起什么,又是一阵大笑道:“要是刘先生有你一半会说话,咱也不会看着他就烦。”
“呵呵,刘先生是神仙,老臣是凡人。”李善长的心却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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