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所的走廊本是单调刺目的白,此刻却是像盛开有红色玫瑰的雪地,诞生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凄美感。
“嗬嗬嗬,好一个兄妹情深,好感动......好感动!这就是家的感觉,这就是家的感觉啊!”
象征着妻女的头颅病态地大笑,张主任在吞噬周先生的道途时,同样也继承了他的疾病,性格的扭曲程度远超以往。
“有这样纯洁的兄妹情,在这乱世中可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啊!还好你们遇见了我,让我送你们早日去地府团聚了,嘻嘻嘻!”
说罢,庞大的法相顶着剩下两名主任的攻击,居然躬下身去替死不瞑目的兄妹俩抚平眼皮,那轻柔的动作像是他们的母亲一样。
做完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张主任极具压迫感的法相之躯重新直起,六只烙印着“奠”字的手掌包围了剩余的猎物们。
他的话语间流露出淡淡的不满,
“真没意思......你的道途明明是令人感到恐惧,应该是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梦魇;可我从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对我的恐惧!”
流着血泪的法相头颅讽刺地微笑,铃铛形状的“妻子”头颅摇晃两下,一道青金色的音刃斩过,原地便只留下了吕主任的无头尸首。
这名〖被害妄想症病区〗的主任甚至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便让他比自己手下的患者们还要恐惧,差点没当场畸变。
如此一来,收容所里第三境的窥秘者,便只剩下了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抑郁天使症病区〗的梁主任。
出乎意料的是,张主任没有立刻动手。
他停顿了。
“你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梁馨要是知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从异常的大道中领悟了对应的道途,她肯定会感到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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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居中的头颅中,又像张主任又像周先生的声音传出,“你和我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梁主任没有选择垂死挣扎,而是从容地撤回了所有的【心生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那张旧照片。
“阿馨,爸爸马上就要被张老头吃掉了。”
“有了这些年的患病经验,爸爸已经成为了第三境的窥秘者,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诊所里的医生;比那些大医院的窥秘者医师还要厉害,挥挥手就能治好你的疾病。”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温柔中又带着坚定。
“抑郁天使症,是一种严重的情绪表达障碍;患者喜悦与悲伤时的表现与正常人恰好相反,因此和他人沟通时会导致隔阂,仿佛与外界隔着一堵灰蒙蒙的墙。”
“我知道张老头只是骗骗我,根本不可能替我求情,更不会让我再见你一面;毕竟当初就是他拿你要挟我,逼迫我加入这个罪恶的组织。”
“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也见不得你受伤;哪怕代价是让我双手沾满血腥,亲身体验你所体验的一切。”
中年男人嘴角向下,整个人好像悲伤到了极致,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哭声,轻轻用指腹摩挲照片上的面庞。
这就是抑郁天使症,一种表情与情绪相反的疾病,实际上他现在感觉到的是解脱和放松,犹如在身后张开了一对天使的翅膀。
忽地,他又突兀地咧嘴一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把你平安地带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