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靳良坐靠在墙边。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慢慢往下爬抓,然后看到自己满手的血。都是她的!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死神离得这么近。
她血流成河的样子,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样子不停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如果、万一……这样的设想他真的不敢想象。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对他无声的惩罚。如果时间回到她说分手的那一刻,他再也不会和她赌气了,打死他,他也不会再向前一步,把她往死里逼。
他想起欧阳轶曾经说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想要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是多么艰难。他还嗤鼻一笑对欧阳轶说“那是对于你,我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可如今,一言成谶。自己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明明伤痛欲绝,眼泪像干涸的河流,怎么也流不出来。
也许悔恨的尽头并不是眼泪,而是欲哭无泪的惩罚。老天爷让他痛,也痛得不痛快!
经过的人被他恐怖的模样吓得往回一缩,快速离开现场。
护士推开门走出来。许靳良闻声立刻起身,问她“她怎么样了?”
护士皱着眉毛,这人衣不蔽体,浑身上下还满是鲜血。倒是比里面的那位还要吓人些。“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静养几天就可以出出院了。倒是你,这副样子别把她吓到了。”
许靳良听到赵鸾意生命无大碍,他面露喜色,惶恐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再看看自己,确实是人不人,鬼不鬼。也不怪刚才那几个人逃命似的见他就跑。
赵鸾意被推出来,她还没有醒过来。许靳良赶紧跑到卫生间去整理自己。
洗手间里水哗哗地流着,许靳良一丝不苟地搓洗着每根手指,然后捧水清洗脸庞,血混着水溅落到洗手盆里,一片殷红。
张开双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衣服缺了一大片,很是滑稽。
他想打电话给梁叔,让他带套衣服过来。继而又想到手机还在家里,梁叔的电话号码自己不记得,钱包也不在身上。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男人推门而入。他两光放光,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伸手拦住男人,毫不迟疑摘下昂贵的手表,提出交换衣服的条件。
男人看到许靳良手中的手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手表一看就价格不菲呀。有这等好事,男人爽快地答应了。管他衣服是什么样呢,叫他裸身出去,他也无所谓呀。
换好衣服,男人抬起手看着手表,拍拍许靳良的肩膀,说了句“谢了,哥们!”然后愉快地离去。
许靳良也不搭理他,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廉价的T恤堪堪盖住肚脐眼,露出半截腰身。修长的腿楞是把裤子穿成了九分裤。他揪起衣服闻了闻,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他放心了。抬头看向镜子,样子虽然滑稽了点,应该不会吓到她了吧。
可是,她还会愿意见他吗?!
许靳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轻地走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赵鸾意额头冒汗,眉头紧蹙,眼皮在动,时不时发痛苦的嘤咛声。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梦境中。
许靳良拎起衣袖,轻轻地帮她擦汗。他伸出大拇指,缓缓抚摸她的眉毛,想要抚平她不安的情绪。
她梦里都是他面目可憎的样子吧。
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如果自己早点放手,她就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