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碎金日光,灼人眼。
……
前一刻还在代理朝政的太子,下一刻已经被禁足东宫。
朝臣纷纷持观望态度,观望东宫、观望左相府,连着宫中后妃都开始探听贵妃那边的动向——卞氏一族的风吹草动,总是格外引人关注。只是相比于暗流涌动的观望者们,卞氏一族及太子殿下就显得格外安静了。
至少,表面上如此。
李裕齐用完还算满意的午膳,在书房门口的廊下看了一本平日里没那闲心翻看的游记,没多久,桑吉就轻身利落地出现在了院子里——太子被禁足,东宫上下人等自然一起被禁足,各处大门、小门、正门、偏门都有侍卫把守,但……并没有人守在墙角之下。
一来,没有那么多人手,二来,没有人觉得太子殿下会做出翻墙出逃的举动——但凡太子还有些脑子的话。至于溜出去那么一两个小兵小卒的,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毕竟,左相府没有被连坐,东宫就不会倒台,指不定明日又要暂代朝政了,届时……曾经的为难又将如何解释?
是以,莫说桑吉本就武功高,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拿了梯子翻过了东宫围墙、或是钻了哪处隐蔽的狗洞,只要不是被其他人当众抓获,这些个侍卫也会选择性的……瞧不见。
桑吉落地,气息都未曾紊乱,只走到李裕齐跟前行礼,遂道,“殿下,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李裕齐点点头,手中游记又翻过一页,端过一旁茶杯喝了一口,才问,“外头……如何了?”
“陛下将此事交给了平阳郡王,下了朝之后平阳郡王就去了白家,大抵是搬救兵去了……方才属下将城中有人感染了疫病的消息散了出去,想必不出半日光景,城中定乱。届时,平阳郡王指不定如何手忙脚乱。”
李裕齐敲了敲手中的书,眯着眼看了眼头顶直直晒下来的阳光,懒洋洋地笑,“也好。既然父皇倚重,那就交给平阳郡王去吧……本宫呀,也正好趁着这阵子好好歇歇。之前实在是累得慌……吩咐下去,今日起,咱们宫里头的人啊,一个个的都乖一些、安分些,莫要起些有的没的的念头,也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更不要给外头那些个侍卫们惹麻烦。”
桑吉颔首称是,只是并没有退下,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李裕齐还是那懒洋洋的模样,掀了掀眼皮子,干脆利落,“说。”
“属下方才去大理寺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古怪……这会儿隐约想起来,之前人人都知道,许四娘身边有个拎箱子的小厮,平日里也只有他会参与到许四娘的验尸之中,可今次那小厮却不在,似乎……那小厮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见到了。”
李裕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