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宁修远一字一字缓缓碾过,又缓、又轻,却带着沉沉压着的力度,像磨人的钝刀,听不出喜怒来,说完,仍追问,“所以,宁宁这是借这玉簪同我定情?”
“嗯……”
“可如今,玉簪碎了。”他说。
听语气,很平静,姬无盐看不到他的表情,半晌,轻声说道,“那……回头我再送你一支。”
“玉质易碎,当定情信物实在有些不吉利。看来,世间女子大多选择荷包定情亦不是没有道理……”他说,感觉到某人又眨了眨眼,悄悄缓了缓呼吸才继续说道,“不若,回头,宁宁也绣一个荷包给我吧?”
“我不会……”
“无妨。不管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定然日日佩戴,从不离身……如何?”
“好……”话音未落,女子僵立当场——嘴角,覆下一抹温热,瞬间灵魂出窍,黑暗的时间里,似有漫天烟火点燃了整片天空,绚烂、瑰丽,让人忘了呼吸。
忘了呼吸的姬姑娘俨然也忘了——玉簪是兄长打碎的,而兄长打碎玉簪,乃是因为怪罪宁修远为了那劳什子的方糕不顾姬无盐的死活,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怪宁修远做事遮遮掩掩,姬姑娘不怪罪他弄坏了自己的定情信物就不错了,如何还由着他厚脸皮的讨要礼物,还挑三拣四要什么荷包……
而堂堂宁家三爷帝师大人,躲在东宫书房里当着太子爷的“背”偷香窃玉不说,又三言两语化解了之前隐瞒之过带来的祸患,甚至厚脸皮地要了份定情信物。
哪有人的定情信物是自己讨要来的?也就只有黑心黑肺的宁大人。
显然,白行对他的评价还是中肯的——心肝肺都是黑的了。
也不知道白少爷若是晓得他自己在外头忍着寒风受着冻给这两人制造逃跑的机会、宁修远这厮却是在这个狭小角落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愉悦而乐不思蜀的时候,又会作何感想……
……
而东宫的另一处。
沈乐微一路提心吊胆偷偷摸摸跟着那两个过来换班的侍卫走了一路,眼看着就到了一处陌生的荒废的园子前。
这场大雨真的足以掩盖太多痕迹,譬如,某处幕帘之后逐渐升温的嘤咛,譬如,这场并不专业甚至显得格外潦草的跟踪。
但也仅限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