铤而走险的事,不适合干。这是两位老师一再强调的内容,她是一族之长,需要谨慎、周全、稳妥,需要权衡。
可……她还是干了。
她不是赌徒,偏偏一生的豪赌都给了那个叫“上官鸢”的傻子。
她也不喜欢杀人,可至今为止她沾上的血迹,也仍然是为了那个傻子……
那个轻易相信了“一眼万年非卿不娶”的傻子,那个梦醒时分发现已然入局最后为了家族不惜身死异乡尸骨不全的傻子……上官鸢啊,我的姐姐。
……
那一日,狱卒在边上守了大概一炷香不到的时辰,就看到姬姑娘带着斗笠已经走了出来,步履轻缓间容色淡淡地同他道谢,“麻烦小哥了。之前郡王酒肆开业,得蒙错爱送了坛酒,才来送一送……”
“明白、明白!”狱卒点头哈腰地恭维,“姑娘当真是重情之人,只是……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请讲。”
漂亮的姑娘并不少见,但漂亮的姑娘大多骄傲,在他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人面前,大抵总带着几分趾高气昂的。难得见到这般好说话又漂亮还分外尊重人的姑娘。
狱卒愈发伺候地尽心尽力,一边引着路,一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位爷送过来没多久,街上就有流言起了,连咱们这里也略有耳闻,说是、说是那些酒都是用西域邪术所酿,喝不得……听闻姑娘府上有神医,回头可得好好查查确保无恙才是。”
“尸体”二字到底遭人忌讳,以至于传着传着,便愈发朦胧了起来,只成了“西域邪术”。
姬无盐自知这其中大抵有人推波助澜,却也并不解释,只颔首道谢,“竟是如此……多谢小哥提醒。”
“不敢不敢!姑娘请……”狱卒低了头专心引路,心下倒也佩服起这小姑娘家家的,听到这种事情竟然不觉得惊恐或者恶心,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是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狱卒,乍然听说此事的时候,也是一惊一乍的呢,特别是常去那处喝酒的都是面色发白连连作呕,后来直接告假回家歇息去了。
狱卒一路送到了门口,宁三爷已经下了马车站在车边低着头整理着袖子,见着这位姑娘出来,竟是直接迎了上来。
狱卒低头行礼,“三爷。”
宁修远牵了姬无盐颔首,“今日麻烦了。”
“不敢不敢。”
说完,狱卒低头退下,关闭天牢大门,只从门缝里瞧着宁三爷弯了背低了头同那姑娘说话,举止之间当真是爱重的样子,他想着京中那些传闻,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有趣,摇摇头,不再窥探,只老老实实回去当差了。
这些个大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可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