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宴会之上。
风尘居的姑娘们跳完了舞,难度不高的舞蹈,中规中矩,又比较喜庆,用来祝寿自是合适的。贵妃坐在皇帝右手边,抿着嘴角夸了几句,又回首同皇帝轻声说道,“说起这风尘居,臣妾才知久居深宫孤陋寡闻了。还是太子同臣妾说起,说是在宫外声名鹊起……这礼部也是,竟没有安排进去,幸好赶得及呢。陛下……可去过风尘居?”
皇帝摇摇头,端着酒杯懒洋洋的,半晌又偏头去问皇后,“皇后可听过?”
“臣妾自然是听过的。”皇后敛眉轻笑,目光越过人群看向白行,“喏,有那么个皮猴子在,臣妾耳根子可不如贵妃清净。”
皇帝也笑,“这倒是……不过这些年朕倒是发现了,这白家小子长大了,懂规矩了。之前倒是经常来朕这边坐坐,如今学了他爹一身的拘谨的毛病……”
白行嘿嘿地笑,举杯站起,“陛下,君臣之分,要的。不过……让姑父记挂,却是侄儿的错,是以,自罚一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潇洒极了。
先是君臣,后是姑侄,白行能在燕京城里混得如鱼得水,靠的绝不仅仅只是白家。
皇帝哈哈笑着,指尖遥遥点着白行,冲着皇后戏谑,“瞧,他还记得朕是他姑父。他如今同朕生疏的……害朕以为只剩下君臣了呢。”
皇后温温雅雅地笑,“这孩子长大了,是该懂点儿规矩了。之前那就是小孩子不懂道理……”
“哎!可别!他白行若是同大家伙儿都一样,或者学了那宁修远那调儿,可不好、不好……”皇帝换了个姿势,支着下颌眯着眼笑呵呵地吩咐身旁张总管,“喏,将朕面前这葡萄,给白公子送过去,朕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吃。”
“陛下您这个还记得呢?”白行笑嘻嘻地,带着几分不着调,“那,侄儿……却之不恭了?”说着,三两步跑上去,从张总管手里接过葡萄,又冲着张总管甜甜一笑,“张公公,您今儿个气色真好!”
“啊哟!白公子这嘴儿……就是会说话呢!难怪陛下喜欢,隔三差五地就问老奴,白家小子这几日怎地没进宫呢?”他学着皇帝的口吻,说完又道,“往后您可得来勤快些!”
“好嘞好嘞!一定一定!”
皇帝坐在上座,支着下颌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互动,眯着眼晃着手中酒杯,笑意迷离。
贵妃的脸色,微微僵硬着,抿着嘴沉默着——她的生辰宴,倒是让白家这小子唱了出戏。身处后宫这么多年,她自然也知道陛下的用意,最近郭文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带着工部侍郎都被牵连了,降了职、罚了俸,朝野上下太多见风使舵的人,都说白家即将失了圣宠,连带着皇后之位也摇摇欲坠了。皇帝这是……哄着白家表明自己的态度呢。
只是,此举借了她的生辰宴,她便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