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却了然浅笑,弹了弹子秋的脑袋,“小丫头呢……有时候还是实诚些地可爱,担心就说担心,不舍得就要说不舍得,心里明明疼着呢,嘴上却要犟,别人怎么看得懂呢?”
淡薄月色下,因着一头冷汗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通红一片,“姑娘!瞎说什么呢!谁、谁担心他了!奴婢、奴婢明明是担心您!宁老夫人都要写信去江南了,可如何是好?”
话题就这样扯回了正题,子秋暗暗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夜的自己,着实是聪慧异常。
说到正题,姬无盐便也不逗子秋了,指着下颌晃了晃茶杯,温温婉婉地笑着,“无妨……若是我猜的没错,明日老夫人去不了皇宫,宁修仁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将老夫人绊住。”
“你明日一早,就依言将兄长在云州那处宅子的位置给她……即便信真的送出去了,也无妨。加急的信件走官道,必然是走飞鸽一途,到时候让人暗中盯着,那鸽子出了城,直接……射杀。”
子秋听的一愣一愣地……就这么简单?那自己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哄骗老夫人作甚?她有些迟疑,“若、若是没射中那鸽子,让它给飞走了呢?若、若是咱们射错了鸽子,射了别人家的呢?”
“嗯?”姬无盐挑挑眉梢,没回答子秋的话,只若有所思看向岑砚。
岑砚用他那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姑娘放心,岑砚亲自出马,保证完成任务!”
话音落,子秋转身呵斥,“你?一只胳膊都这样了,你还怎么保证完成任务?”
“射一只鸽子而已,一只手足矣!”
“你!”子秋一时语塞,半晌,狠狠瞪他一眼,到底是将到了嘴边的嫌弃咽了回去——陈老说过,这人受了伤,养伤期间的心情也是至关重要的。
罢了罢了,权当让一让病患吧。如此想着,冷哼着斜睨他,“大名鼎鼎的岑侍卫怎地还不去休息?此处已经没有你什么用处了,快走吧走吧,莫要搁在这里碍眼了。”
岑砚又摸了摸鼻子,没接话,只朝着姬无盐拱了拱手,“姑娘,那岑砚先去休息了。您也早些安歇。”
姬无盐微微颔首,又摆摆手,“去吧,今日辛苦你了。”
待岑砚离开,姬无盐又吩咐子秋,“这几日,让膳房费心些,做些补血养身的膳食给他送去,尽量挑他喜欢吃的。”
子秋别别扭扭的应着,随着姬无盐往里走,半晌,到底是开口问道,“姑娘……他的伤……可重?”
彼时见着,整条手臂都在滴血,岑砚说是拉沈姑娘的时候不小心被山间的石头给划破了,可子秋知道不是的,他定然是和人打了一架,只是那人最终还是逃脱了,以至于他的骄傲让他宁可承认是被山石划破的,也不愿承认是因为技不如人。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人啊,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彼此呢?
这也是为什么子秋今日别扭地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的原因——他为了自己的骄傲,她却只想要他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