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承诺。
彼时年幼,也曾缠着上官鸢要一个“永远”的承诺,甚至肖想着,以后嫁一对兄弟,如此,便一辈子都在一个屋檐下,既是姐妹,又是妯娌,永远都不会分开。
一辈子啊……当真是太长了些。
长到……太多承诺经不起时间涤荡。
……
午后下了雨。
北国之都的秋雨,不似江南那般缠绵悱恻,倒似天突然开了一道口子,天神端了巨大的水桶,哗啦啦地往下倒水。
这种带了寒意的雨天,出门一趟,回来总要湿个半身,极易感染风寒。
有些身份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在内宅后院寸步不出了,要么摸着雀牌玩上几圈,要么做做女红听听雨。姬无盐不善女红,也不会雀牌,摸出之前若水给的琴谱,随手拨弄着琴弦。
兴之所至的音符,大多不成曲调,只应和着当下的心情,倒也洒脱闲适。
若水也在,自打昨晚打开了天窗说了亮话以后,虽然是被明确拒绝了,也难过了那么一会儿,低落了一整晚的时间,翻来覆去的,睁着眼到了天亮。
只是,她可能是从小波折就多,也被打击惯了,即便心里再难过,也会笑着告诉自己问题不大,撑过去就成了。
虽然,“喜欢”这件事,如何撑过去,她还不大清楚。
但总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要么,撑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要么,撑到了自己终于愿意搁下。就像……人生里第一次对着自己曾经特别喜欢的糕团,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时的心情。
自那之后,那家糕团铺子,她再也没有去过。
并非芥蒂、只是……放下了。
若水看着姬无盐身侧闭目养神听曲的古厝,眼神微黯间,又笑了笑,对姬无盐提议道,“不若,我同你相和吧。”
姬无盐有些意外地看过去,若水已经起身,整了整衣裙,将裙摆稍稍往上卷了卷,系好,看了看这雨天,解释道,“有些手痒,你等我片刻,我去取琴。”
若水的院子离这里不近,这般雨天来去着实不便,可她看起来兴致高昂,姬无盐自然不会拒绝,只颔首道好,叮嘱,“雨天路滑,小心着些,不急的。”
若水取了一旁油纸伞,脚步轻快地跨进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