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算是得了一会儿闲。
只是,在养着两位大夫的姬家里,作为一个伤患,这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之前只有一个陈老,耳提面命的那些,他终究是不能来亲自盯着,子秋又是个耳根子和心肠都软乎的,见不得自家姑娘苦哈哈的表情,通常最后都会让步,姬无盐想干什么,还是能干。
可如今多了一个沈洛歆。
沈姑娘平日里看起来跳脱,甚至还有些不靠谱,但在这件事上,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喝药盯着、休息盯着、定时号脉,一丝不苟亲力亲为。
于是,姬姑娘的日子,单调到只剩下了喝药、吃饭、睡觉,唯一的区别就是偶尔能换换睡觉的地方,譬如,早上在屋子里的软榻上,下午在门口廊下的软榻上,晚上在床铺上。
一整日下来,浑身酸痛不得劲儿,夜间更是在床上睡不着,翻身不能翻,便睁着眼睛盯着床幔,出神。
宁修远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这两日夜间,姬家的宅子里干干净净一点神乎其神的玩意儿都没有,宁修远自是长驱直入熟门熟路。至于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他压根儿没搁心上——反正又不可能跳出来跟他打一架。
“听说,今儿个郡王和郡主都来了?”他跟自家似的,倒了茶,端着走到姬无盐床头,垂着眼看她,背着光的表情看不大清,听声音似有笑意,“一个没见着人,一个连大门都没给进?”
姬无盐拧了眉头,看着宁修远没说话。
她在反思,宁修远是为什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夜半爬墙爬进她的屋子,还一脸坦然的跟自己闲话家常的?
她两眼一闭,懒得搭理,抿着一张嘴,满脸写着“不熟”二字。
“今日下午偷闲,去了趟大理寺。”宁修远低着头,品了口茶,于她看不到的地方,弯唇轻笑,慵慵懒懒地继续说道,“顺便去看了趟刘二,算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姬无盐仍闭着眼,只呼吸稍稍敛着了。
也不催。
宁修远也不急,又喝了一口茶,姬家用来待客的茶都是皇宫里喝不到的冻顶乌龙,何况……姬无盐自己喝的?这待遇在别处可没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一口一口地抿,大半盏茶下了肚,才道,“你猜……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姬无盐倏地睁开了眼,直勾勾看着宁修远,眼底清明一片,哪还有半分睡意,“假的?”
若是真的,宁修远不会三更半夜地特意走这一遭,故意来说这些话,若是假的……这刘二……倒是不简单!
她也顾不得纠结宁修远夜半擅闯的事情,面色凝重,言归正传,“你怎么知道他是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