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表情都没有。
朝云打量了一圈,见姬无盐果然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很淡定,又继续说,“那牙婆子,叫王婆……”顿了顿,继续,“王婆有个老伙计,叫钱嬷嬷……”
卡住了,没继续说下去,姬无盐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什么玩意儿来,催促,“所以呢?这纤月,和钱嬷嬷有关?”
“钱嬷嬷之前在东宫伺候过。”
“哦……”姬无盐格外捧场地颔首,甚至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点着点着,突然顿住,下一瞬豁然抬头,整个人瞬间坐起,“你说什么?!……嘶!疼!”
低头一看,伤口处殷红一点,慢慢地渗透出来。
“姑娘!”朝云脸色骤变,起身就往外去,“我说什么了,不能激动不能激动,您怎么保证的?我这就去叫陈老来……”
手被拽住,“没事……就一点点血,无妨的。你先说。”
她拉着朝云,朝云便不敢动,生怕拉扯之间伤口多次伤害更加经久难愈。回头看了看那抹血色,刺目难忍,却到底是没有再晕染开来,心下也稍微松懈了些,到底是在姬无盐的坚持下,坐了下来,将方才从王婆那边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我约了明日,届时先去我那,我确认过真假之后,再带来给您瞧瞧。按理说,整个崇仁殿内没有一个生还者,幕后之人定是铁了心地不留活口,怎地就恰好留了一个老婆子,还就这么巧合地被咱们遇见了,直直撞上了门来……”
“姑娘,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即便真的收在了府里,您也不能操之过急……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可明白?”
她多番叮嘱,就像彼时叮嘱姬无盐不要激动。
姬无盐无一不应,看起来老老实实地,就像答应对方不激动一般。
只是此刻,怎么看起来都没有多少可信度。
叹气。
朝云坐在她边上,细细打量起对方的眉眼,打量完,又是叹气,“老夫人说,您是最像她年轻时候的。她说,彼时也不懂,谁劝也不听,十头牛都拉不回,可如今上了年岁,再回头去看,却又觉得,这样的性子,的确是吃亏的。”
心跳比平日里重了些。
姬无盐笑着扯扯她的手,“外祖母多大年纪了,你才多大年纪?往后什么都能跟着她学,偏这说话的口气不能……瞧瞧,多了暮色沉沉的样子,无端地像个老姑娘。”
“姑娘……”她蹙着眉头,低唤,“您该爱惜着自己一些。”
“我晓得。”她抬眼看着朝云,看着她因为担心紧紧拧巴在一起的眉眼,摇头失笑,“可你也说了呀,外祖母彼时也觉得她是对的。所以你瞧,人呐,旁人告诉你那条路走不通,那样的性子会吃亏,你都不会听的,那些路,一定要自己走过,那些南墙一定要自己撞过,然后经岁月涤荡之后,你才知道,哦,那条路不该走……可是,朝云,你想过没有,若是未曾走过,外祖母还是现在的外祖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