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么疼……她捧着温水一点一点的抿,同小鸡啄米似的,一边抿,一边抬眼看古厝,一眼,又一眼,偷偷的,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你知道的……当时我躲不开,若是躲开了,寂风肯定首当其冲,我……我总不能不管他。”
“你的武功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又偷偷抬了眼看他,小心翼翼地赔着笑卖乖,“狗说,它没学到。”
“上、官、宁!”
得,这是真生气了。姬无盐收了所有讨巧卖乖的表情,双手捧着茶杯缓缓地搁在被褥上,她眉眼微敛,没看古厝,“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武功。我只是一个琴师,琴技卓绝的琴师,大抵从懂事开始,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琴了……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学武功呢?”
“古厝,你自己想想,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甚至连活下去这件事都格外艰难、捉襟见肘的姑娘家,若说学弹琴,是为了谋生,那学武呢?又是为了什么?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练成的事情……不可疑吗?”
“李奕维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沈洛歆第一次被追杀,遇到你的那一次,对方口中的郡王……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古厝点点头,但眉头仍皱着,格外拧巴的样子。
“瀛州年年水患,朝廷年年拨款,款项下拨后,工部侍郎抽走第一层油水,孝敬东宫和左相府。可是古厝,作为工部尚书的白大人,真的对此完全不知情吗?你……信吗?”
不信。
他知道她想说的是,那天在场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包括公认心无城府的白行。
他接过她手中凉了的杯子,又到了温的,才问,“你连白家也不信?老夫人曾说,那是她的故人。”
“人心易变。”她说,抬了眼看他,眼底泼墨般的浓黑,“所以古厝,我不能露馅,我不能让自己身上拥有足矣惹人怀疑的矛盾。一个普通琴师就应该不会武功。”
沉默半晌,他终是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如今这伤都已经在你身上了,很不巧,伤地比你以为的要严重。这段时日,便好生养着吧,不要上蹿下跳地折腾了。”
“哦……”她应,格外乖巧,却又坚持,“那外头到底如何了?”
就知道这丫头的乖巧都是装的,如今连装都不愿意多装一会儿了,他冷嗤,仍然坚持,“都说了,天没塌。”
“天塌不塌的,我倒是不关心,反正有你顶着。只是……”她侧目看他,嘻嘻一笑,“你总不好见着我因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谣言,真的一顶小轿进了宁国公府的偏门……为妾吧?”
话音落,古厝脸色一黑,想也不想地就吼道,“他宁修远想得美!”
“我也觉得。”她轻笑着颔首,“所以……你总要让我解决了这件事才是……这件事交给你,总不合适的。说起来,也是朝云太轻信了人,太良善,见不得苦孩子。”
言语间,似夹着冬日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