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十七摇头,“听说是贤妃娘娘,在江都郡王府的院子里哭了好几日,哭地大家都以为郡王那啥了……郡王孝顺,自是看不得娘娘日日哭成泪人儿,便将那酒窖封了,只说今生都不会碰酒了。说起来……陛下也是奇怪,竟然真的半点没有插手管管的意思……”
“呵……管?他若是早想着管管,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些年来,我倒是愈发地看不懂他了。可能这世上,唯一看得懂他的人,就是宁修远了吧。”
“十七,你说……宁修远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姑娘上心呢?”
十七没有回答。
殿下说陛下的心思兴许只有宁大人知道,那宁大人的心思……这普天下,怕是就没有人知晓了。
李奕维也没有在开口说话。马车已经离开闹市区,路上行人渐渐稀少,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停而未停。夏末的风徐徐吹着,倒也惬意。半晌,他低声轻叹……
……
无月,夜色暗沉,小雨时断时续。
兴许是因为住着的人少,宅中石灯笼里的蜡烛也只摆了稀稀拉拉的几个,残烛摇曳间,光线忽明忽暗,看起来下人多少有些敷衍惫懒。
这是若水入住姬家的第一夜。
她知道姬无盐对自己有所怀疑,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表面的和平罢了。
也有可能是觉得,将自己搁在眼皮子底下,反倒更加安全些。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左右是住进来了。
不得不说,这宅子的确是修缮地极好,彼时姬无盐所说的“家道中落”,看起来也没落到哪里去,这宅子说买就买了,说修缮也修缮了,这可不是风尘居弹个几年琴就能买得起的。
姬无盐给她借住的院子也不错,一看就是客院,在宅子偏北方,距离主院稍远,往来也看不到几个人。夜间子秋来给她送了些茶水,又安排了一个小丫头过来伺候着,那丫头她未曾见过,年纪看起来还小,性子也有些怯弱,说是过来没几日,平日里只负责扫扫后花园之类的。
自称,桃夭。
名字倒是很好听,只是胆子实在太小了,像个受惊的鹌鹑。
说话间低着头露出颈项间的疤痕,一看就是陈年旧疤,从耳后蔓延至领子里,看起来还不止一条。
问起之前的营生,说是打小就是孤儿,被牙婆子捡了卖到一户大户人家,没多久就因为自己长地不好看吃地又多不讨喜,又给发卖了去。这些年基本上在每家都干不了几个月,就这么一直被卖来卖去的,做的也都是洒扫这样的粗活。
小丫头长地的确很一般,营养不良地像个豆芽菜似的。
问起年龄,沉默,说不知。
的确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