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白家气氛不好,只是位置高了,每个人肩上的责任就显得很重,平日里的人情往来、内宅琐事都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与精力,像这样几个人、一家人一起悠哉哉地享受一个日光正好的午后的机会,着实不多。
他站在门口,沈洛歆第一个看到他,“呀”地一声,打了个招呼,“白公子来了也不说一声,就这么傻站着作甚?”
姬无盐抬头看去,就着手中的医书朝着他挥了挥,眼睛带了笑,笑起来弯弯的,眼底有细碎的光晕。
眼尾下却是无痣,心下便是了然。
几步入内,从还未剥的松子里抓了一小把,也不坐,就靠着栏杆上上下下地打量姬无盐,“刚进城,就听说你遇到刺杀了,想着过来看看你,可吓到了?”
难怪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倦容,心下微暖,笑着摇头,“未曾。刺客很快就被制服了。”
“说起来倒也意外,竟是道宗教。之前还听附近的老人说,道宗教的天师很是厉害,治病驱邪的,治好了许多病人。”沈洛歆一边剥松子,一边念叨,这松子便剥地慢了些,赶不上某个小包子吃的速度。
小包子等了一会儿,眼看着都快停了,倒也不催,自顾自找了张小矮凳在姬无盐身边坐了,抱着膝盖仰面问姬无盐,“姑娘,那个天师……比陈爷爷还厉害吗?既然是治病救人的,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呢?”
沈洛歆思维被打断,“陈爷爷是谁?”
“一个赤脚大夫。”姬无盐回答,又拍拍寂风的脑袋,“天师虽然厉害,却仍不及陈爷爷厉害。至于为什么要刺杀太子……你还小,不需要懂。”
“不小了,七岁了。”
“十七岁才能懂。”
“姑娘才十六。”
“是呀,所以姑娘自己也不懂。”
白行看着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姬无盐,看着她稚气未脱地回答一个七岁孩子的问题,看着耐心极好,可偏偏所有的回答又带着几分敷衍,而且敷衍地格外理直气壮。
一时好笑,笑出了声。
寂风回头看他,皱了皱眉,将白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大哥哥?你满十七岁了吗?”
白行蹲下身,与他平视,笑着点头,“满了呀。”
“那你知道为什么天师要刺杀太子殿下吗?”
粉雕玉琢般的孩子,说话也柔软,一张脸圆圆的讨人喜欢,白行想了想,“嗯,知道呀。不若,过几日你陪大哥哥去放纸鸢,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如何?”
寂风想了想,回头看姬无盐,没说话,只是身侧的手下意识拧着袍子。
这是想要去呢。
白行摸摸寂风的头,邀请道,“白家这一辈,就我一个,打小没有兄弟姐妹,寂寞得很。我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无盐过几日可有空,一道放纸鸢?沈姑娘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