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似是被冲撞地有些意外,抬了眼认认真真看向对方,往日温和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他说,“若真是我白家的姑娘,在万千宠爱里锦衣玉食地长大,便是你只有一分喜欢,我也不拦你。因为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你若不付出十分的真心自是打动不了她,何况,有我白家在后面,谁敢怠慢了去。可是陆江江,姬无盐不同,她的身后没有足够名正言顺的后盾,即便你有十分真心,你……也护不住她。”
陆江江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端着茶杯遮了勾着的嘴角,冷嘲热讽,“怎地就护不住了?我陆家虽不及你白家显赫,却也是这燕京城有头有脸的,不至于护一个姑娘都护不住。”
话既到了这份上,便也不必含蓄着遮遮掩掩了,“陆夫人由着你找一个酒肆琴师为妻?彼时你大哥那桩血淋淋的先例你忘了?”
陆家长子陆鸣鸣,早年喜欢一位舞姬,为了对方不惜与家族决裂准备带着舞姬连夜私奔,谁知,被提前得知的陆夫人早早地抓了人姑娘,当着陆大少爷的面,直接丢进了湖里……
可以说,陆大少爷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在冬夜的湖水里挣扎地死去的。之后没多久,陆家大少爷就娶了陆夫人安排的姑娘,据说成亲当日陆大少爷直接卧床不起,说是病重。
那日代替新郎拜堂的就是陆江江。
这是陆家的痛处,陈年旧伤,也是导致陆家长子与母不睦的直接原因。
陆家上下对此事更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哪怕明知这只是粉饰太平,却也无能为力。
这会儿白行直指此事,陆江江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啪”地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向桌面,滚烫的茶水四溅落在手背,瞬间染了一片绯红,他却半点未曾顾及,只怒目看向白行,声音冷沉又肃杀,“白行,既然说到这了,再说也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今日就将这话搁这了,那姑娘……我倒是要看看,护不护得住!”
说罢,拂袖而去!
徒留白行在原处表情莫测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
终究是……不欢而散了。
……
白行和陆江江约在二楼,而百合约在三楼雅间。
姬无盐并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发生在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和矛盾,她一路上了楼,敲了门,进门之后看到只有百合一人。
并不意外,寒暄之后落了座,才问,“杨公子呢?”
百合起身为她沏茶,俯身之际轻笑着解释,“杨郎临出门前说是杨大人有话交代,派了小厮过来说是耽搁半盏茶的功夫,无盐稍待片刻,先喝杯茶解解暑,外头很热吧?”
酷暑已过,午时却仍暑热难耐。
姬无盐点头道好,注意到此处屋子竟是连窗户紧闭,整个屋子里风都没有一丝,着实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