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掩饰地再好,假的终究是假的,就像猎人在陷阱之上铺设的杂草,乍看之下和周遭浑然一体,可若细究,总是有迹可循的。
消息到底还是送进了燕京城,送到了宁修远的面前。
素来果决的宁修远握着那封加急送回来的信笺,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容色平静地伸手打开,可随身伺候多年的席玉还是敏锐的觉察到自家主子似乎有些……并不着急,甚至隐隐有些拖延。主子,在犹豫。
只是那犹豫在目前而言,并不明显,甚至可能宁修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亦或者,他意识到了,却没有一直到犹豫的原因。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书二字,宁修远盯着那两个字盯了许久,席玉探头一看,瞬间瞠目结舌,几乎是僵硬地转着脖颈子去看自家主子,却见宁修远突然释然般扯着嘴角笑了笑,随手将那张纸对折了举向一旁蜡烛。
火舌很快舔了上去。
火光跳动里,宁修远转过来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警告,“你当知道,有些话,适合烂在肚子里。”
所有的胆战心惊都被咽下,席玉“咚”地一声单膝下跪,掷地有声,“属下明白!”
那张纸上只有两个字,却是足矣震惊朝野的两个字——孪生。
上官家只有一女,这是上官家族谱上明明白白记着的,也是彼时太子大婚礼部派人前去上官家核实过的。照此说来,这上官家族……便是欺君啊!
这消息一旦捅到宫中陛下面前,姬无盐到底能不能活着离开燕京城都是未知之数……哦,如此看来,这“姬无盐”也是假名了。
席玉胆战心惊,又想着公子对这姑娘多少有些不同,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理此事,便偷偷瞥了眼宁修远,见他面无异色地盯着那烛火,便七上八下地有些拿不准,又偷偷瞥了眼,犹豫着斟酌着开口唤道,“公子……您觉得……可信吗?”
宁修远偏头看去,眼皮子懒洋洋地掀着,看起来慵懒又冷漠,像一只冬日暖阳下晒着太阳不理人的大猫,“你指的是什么?”
“就刚才那封——”
席玉的声音在宁修远一点点冰冷下来的视线里,戛然而止。
他低头,话题已转,语气也变了,“听说明儿个是大风天,公子觉得可信否?”
话音落,宁修远冷冷哼了声,起身,朝外走去。出门之际,背着手回头瞥席玉,“莫说大风……便是妖风席卷,只要未曾卷到你我、卷到宁国公府,那同你我又有何干系?”
说完,背手离去。
徒留席玉待在原地,寻思着主子明显意有所指的那句话……主子的意思是,宁国公府与此无关自然置身之外。可……主子不是陛下亲信吗?自当为陛下分忧啊!那姬姑娘……明显来者不善啊!
还是说……宁三爷真的为美色所惑了?
只是不知这知情不报,算不算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