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糯的小米粥,撒一些白糖,是姬无盐喜欢的口味,每日早晨都要来上一小碗,若是配一些牛乳,便更好了。
岑砚一脸苦大仇深进门的时候,姬无盐正握着她银制小勺喝粥,见了他,招招手,“你来得倒是巧,还热乎着……朝云亲自做的,这味道倒是许久没吃着了。”
岑砚摇头,拖了椅子在对面跨着坐了,没什么形象地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今早出门,竟是听说那二世祖能下床了……可惜,原还想着谁替天行道,这下手也忒轻了些。”
“不若……今儿个夜间,我去给他添上些新伤?让他再躺上一阵子?”
“毕竟是司马府……有些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姬无盐举了一旁筷子敲他脑袋,很轻,“你也说了,不过是个二世祖,同他一般计较作甚?你家姑娘还能在他的手里吃了亏去?还吃不吃,不吃就撤了。”
“吃。”
干脆利落一把端过小米粥,埋头干了几口,又抓了一旁的点心三下五除二悉数吃完,最后打了个饱嗝。吃饱喝足,还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那厮……怎么就能下床了呢?
正兀自沉思着,温润声音响起,“姑娘找谁?”不轻不重的声音,既不会显得突兀,又恰好能让里头听见。
抬头看去,门口正在晒书的古厝面前站着个抱着琴的姑娘,并非倾城之姿,在美女如云的风尘居里,也只算中等。偏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倒也讨人喜欢。
她冲着古厝福了福身,“请问,无盐姑娘可在?”
姬无盐出声唤道,“在。请进来吧。”
她又冲着古厝欠了欠了身,视线略过一旁还未晒着的书册上,大多都是医书,瞧着书名晦涩难懂,讶异一闪而逝,转首已经笑嘻嘻地跨入屋子,“方才路过,闻着好香。还未用膳呢,能蹭一碗不。”
她入内,自顾自坐了,回首冲着一旁岑砚也是嘻嘻一笑,抱着琴巧笑嫣然,有些自来熟,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腼腆,“咱们这楼里,大多起得晚,大抵都是直接用午膳的,无盐这边倒是讲究……此前,是做什么的?”
姬无盐抬了抬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将唯一剩下的豆沙饼推了过去,“你来晚了,粥已经喝完了。早些年家中有些小营生,奈何家道中落,幸得朝云姑姑赏识,在此谋一份差事……尝尝看,若是喜欢,让子秋给你做些。”
豆沙饼不是岑砚的口味,若非如此,也不会剩下。
若水吃地斯斯文文的,闻言偏头直言,“不必这么麻烦呀,我每日过来蹭饭就成嘛!”格外地,不拘小节。
姬无盐靠着椅背,大大方方地打量起了若水,有些腼腆,又有些奇怪地自来熟,明明斯文,却又装地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是个有些矛盾的、看起来心无城府的姑娘。
许是戴着面纱看不到表情,姬无盐坦坦荡荡看过去的眼神便多少带了几分凉意。若水似有些不适,讪讪笑着想要化解这样的尴尬,“是、是不大合适吗?也是……”
眼神微默,敛了眉眼,讪讪笑着意图掩饰这样的尴尬,偏似乎演技拙劣了些,没掩住。可……吃的就是这碗饭,又如何会拙劣?
抬眸,越过若水,视线与门外偏头看来的古厝对上,交换了一个并不明晰的眼神,古厝动了动嘴,无声吐出两个字来,“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