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很是安静,落针可闻,仿佛有两股无形的气势在虚空中交锋,互不相让。
作为大殿中唯一的外人,坐在负刍身旁的女子此时仿佛鹌鹑一样缩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脸上满是煞白。
良久,负刍似乎有了决定,他端起了酒盏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后看向了面前的范增,语气平淡地说道:“所以,你今天来说了这么一大通,是想要寻求寡人的帮助。”
“大王慧眼。”范增微微低头,表示恭敬。
“那么,寡人能得到什么?”负刍冷笑着问道。
“大王是楚国的王,而楚国也是大王的楚国。”
听到这话,负刍忍不住轻笑起来:“呵呵……”
这笑声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讽刺意味。负刍一脸不屑地看着范增,心中暗自嘀咕:“哼,这狗东西,竟然想空手套白狼!想用大义来逼迫寡人,却一点都不愿意付出代价。”
他深知,一定是项燕无法压制住底下的那些臣子们了。楚国一直以来都是氏族政治,即使他们将寿春的大臣屠杀殆尽,也没有人会听从他们的命令。因为各个氏族的根基其实都在各自的封地内,朝堂上的臣子只是他们的代表,并不能真正左右各氏族的决策。
因此,项燕才不得不跑来与他合作。然而,范增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目前在各个氏族中,确实没有比项燕更出色的将帅之才了。但要让负刍把所有权力都交给项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等于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项燕手中。
想到这里,负刍不禁陷入沉思。他必须权衡利弊,做出明智的选择。一方面,他需要借助项燕的力量来稳定局势;另一方面,他也要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不受威胁,尤其是不受项燕这个反骨仔的威胁。
因此,思索了很久,负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他可以给项燕统领全军的地位,但是他要在项燕手下安排亲信;
第二,项燕原本的亲兵全部打散,新的亲兵全部由他负刍来委派。这些人只是专门负责对项燕的监视,不负责作战;
第三,项蛰和项少羽必须掌握在他负刍的手里;
第四,他负刍可以配合范增,将囚禁的罪责化解于无形,并调解朝堂上的各氏族,给项燕大军足够的支持。但是,寿春必须重新回到他负刍的手中。
范增越听脸色越难看,心中忍不住叹息:“这负刍果真是难缠至极,不仅想要项将军为其拼命,还想将项将军牢牢掌控在手。”
这些苛刻的条件,让范增心里明白,项将军必定会应承下来。毕竟,项将军一直以来都是个忠义之士,对楚国忠心耿耿。然而,他所效忠的并非坐在王位上的楚王,而是整个楚国。
尽管范增清楚项将军会应允,但范增却不敢轻易表态,而是和负刍讨价还价了起来。眼看着负刍死咬着不放,范增心里虽然恼火至极,深恨这楚王不顾楚国,反而为难项将军,但他却只能忍着,推脱说需要与项将军商议一番再作决定。
负刍并不着急,因为他深知自己身为楚王,如今却被臣子囚禁,已经失去了作为王的尊严。所以,他不再顾及道德和良心,反正项燕无法以大义之名来要挟他。相反,现在是项燕有求于他。
“很好,那就请你去与那位逆臣好好商量商量吧!”负刍冷笑一声说道。
范增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正准备告退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负刍却突然开口道:“慢着,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范增停步转身,疑惑地看着负刍。
负刍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那名女子,淡淡地说:“把这女人带下去处理了。”
那女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泪水汪汪地看着负刍,惊恐万分地连连叩头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此女瑟瑟发抖,满脸的惶恐,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像是风中残烛一般。她那原本白皙的额头因为不停叩头,此刻也已经红肿不堪,甚至还流出了鲜血。她的美丽容貌在此刻显得如此的无助与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然而,负刍却只是冷漠地端起了酒盏,慢慢地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冷酷无情,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他的心肠如同钢铁般坚硬,丝毫不为这女子的哀求所动摇。他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寝殿内室,留下了那个哭泣的女人。
这个女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因此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负刍深知这一点。在他的眼中,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草芥,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思考。
范增同样表现得十分冷漠,他叫来两名侍卫,将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叉了出去。她的命运可想而知,等待她的将会是悲惨的结局。
……
次日,当屈延摆出令尹的架子,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想要闯入王宫的时候,把守宫门的禁卫却传来了楚王诏命,宣屈延一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