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头曼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无比惊愕的抬起了头,砰的一下拍在了长案上,巨大的力量震得案上的食物都撒了一地:“呼延牧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呼延牧心连忙跪在了地上,以手抚胸:“臣绝不敢欺骗大单于!”
“可这不可能!王庭距离秦人长城有两千多里,期间无数大小部落驻扎,便是草原上的牧民都有可能迷路,他们怎么可能找到王庭!”
“大单于,您还记得我们从王庭一路南下,碰到的那些被摧毁两个部落吗?”
头曼眼神一凝:“你什么意思?”
“我们本以为那两个部落应当是毁灭在争夺操场的倾轧中,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被秦人给灭了。也只有他们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才会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头曼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倘若此事属实,那么这支秦军一路从南边杀过来,对于草原上的部族来说无疑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王庭现在怎么样了?摩崖和冒顿又身在何处?”头曼心急如焚地追问。
“大单于啊!”呼延牧心顿时泪水流了下来,伤心欲绝的悲呼道:“秦人卑鄙无耻,屠杀我王庭周围牧民,以引城中守军与其交战。大王子察觉到不妥,向挛鞮摩崖请战,不料却在与秦军交战中中了敌人埋伏,力战而亡,壮烈牺牲。
而挛鞮摩崖那个可恨的家伙,得到消息后,以替大王子报仇雪恨之名,煽动王庭守军出城与秦军决一死战。可谁知他竟然在关键时刻临阵逃脱,至今下落不明。结果导致我军大败,秦军顺势攻破了王庭。
前来送信的正是那些败退回来的守备军队,至于目前王庭内的确切状况,我们还未能得到准确的消息回报。”
“哇呀呀......”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向头曼,令他情绪失控,愤怒到了极点。他怒发冲冠,大吼一声,猛地飞起一脚踹翻了眼前的长案,咬牙切齿地说道:“挛鞮摩崖,你这个无耻的叛徒!本汗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愤怒之余,却又悲从中来,他的儿子啊,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此时的冒顿尚且年轻,而历史上那个备受头曼宠爱的小儿子也还没影呢,因此英武的冒顿就是头曼的心头肉,也是整个匈奴部落无可争议的继承人。
可现在,却死了。
“大单于,我们现在怎么办?军中那么多将领的家眷,可都在王庭啊!”呼延牧心悲痛的询问道。
王庭中,可不只是头曼的家人,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家人。如今,几乎被秦人一锅端了。按照这些秦人的行事风格,恐怕他们凶多吉少啊。
头曼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传令全军,回师王庭!
派出本汗的鹞鹰,去找到这支秦人!
本汗要用他们的脑袋,来祭奠我的冒顿!”
“是,大单于!”
头曼的命令很快就传遍了全军,但大军的调动可不是说完成就能完成的,虽然匈奴出动的大部分都是骑兵,调动起来依然需要时间。
而在匈奴的左军中,两个草原上的王者得知这样的消息,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娄烦王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下去,看向了旁边的一个人影:“白羊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大单于让调军,自然是调军喽。”那人回答道。
娄烦王无奈的道:“白羊王,这里是我的军帐,不是大单于的军帐。咱们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何必在本王面前装腔作势。”
“娄烦王,你这话可是……”
“行了,我就直说吧。”娄烦王抬手打断了白羊王的话,道:“当初头曼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强迫我娄烦臣服。在那之后,但凡打仗,我娄烦的勇士都是他匈奴的炮灰。
再看那赛罕部,本就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部落,背靠着秦人如今却能和匈奴,东胡平起平坐,让你我都不得不谨慎对待。
老兄你的情况和我一样,我就不信,你没点儿其他想法?”
白羊王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娄烦王,你说的本王又岂能不知。只是,头曼老奸巨猾,左军之中看守你我的人可不少。再说了,你我的部落就离他的王庭不远,我们总不能舍弃部落不要吧?”
“白羊王,你怎么忘了,我们是草原上的狼,天生就该四处游走的。有了窝的狼,那还叫狼吗?你看他头曼,非得建什么城,这下好了,不是被人把留在家里的狼崽子一窝端了吗?”
白羊王怔了一下,脸上泛起了沉思的表情。
嘟……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了号角的声音。
白羊王看了眼娄烦王,二人眼中同时泛起了别样的光芒——头曼连王庭都让秦人打穿了,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