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话顿时让班大师噎住了。
“公输家主,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大不了,这偷师的恶名我墨家背了。”徐夫子也是冷着脸说道。
显然,这样的条件超出了墨家的心理预期。
“没问题啊,反正是事实不是吗。”公输仇放下了茶盏,说道:“能让墨家为之偷师,那说出去也能大涨我公输家名望,怎么算老夫都不亏。”
显然,公输仇这一副吃准了墨家的模样,让班大师和徐夫子感到颇为棘手。
徐夫子眉头紧皱,开口道:“公输家主,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提的条件,墨家不可能答应。需知,我墨家从未有过放弃兄弟的先例,更何况如你这样所说,一口气放弃这么多兄弟。”
“徐老头,别把话说的太满嘛。”公输仇说道:“其实我挺搞不明白的,你说你们墨家也是堂堂显学,势力遍布七国。曾经,墨侠多次出现在战场上,阻止你们口中的不义之战,让七国都为之恼怒却无可奈何。
可现在,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在燕国那棵树上吊死呢?”
此话一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班大师怔了一下,而徐夫子则是皱了皱眉头。
“公输家主,我们还是谈论正事吧。”
“嘿嘿,我这不是好奇吗。你瞧,你们先是帮助燕太子逃出了咸阳,然后又帮燕国到处购买粮食,现在又为了燕国不惜和死对头阴阳家合作出手救下了刺杀大秦公子的罪魁祸首,还偷偷摸摸的盗取农具。”说到这里,公输仇又拿出了一份名单,丢给了两人:“瞧瞧,造纸作坊附近也出现了你们墨家的影子,尤其是你们那个头领,叫什么来着?哦,叫盗跖的,至少出现不下几十次了。
为了什么呢,又是为了燕国吧?
为了农具,你们低声下气的跑来求我公输仇,来平息此事引发的风波。
下一次,你们又准备拿什么来支付代价呢?”
这名单,是公输越拿给他的。至于从何而来,公输仇并不关心。他并不介意以这份名单,来给墨家再加一加担子。
班大师拿起那份名单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紧。
砍伐组:癸卯组第七编号,乙申组第九编号;
煮浆组:丁辰组三号
……
作坊东南三里,莲河亭农户邱……
作坊西北二里,山中猎户……
……
这一连串的名字,虽然只有一些简单的特征。可班大师却很清楚,其中有一些就是墨家弟子假扮的。这也意味着,这些人根本就是暴露在秦国的眼皮子底下的,秦国随时可以将这些弟子一网打尽。
班大师沉默的将名单递给了徐夫子。
徐夫子扫了一眼,诧异的抬头看向了班大师。
班大师微微地点了点头。
徐夫子手一颤,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这可真是……
巨子啊巨子,你真当兄弟们的命是草芥吗?秦国刚刚才抓了我们三百多个弟兄,您是嫌咸阳大狱里的兄弟太冷清,这才想将我们全都给送进去吗!
若是别的时候得知还有纸张的事儿,徐夫子或许还能忍耐。可刚好是这么个时候,徐夫子心中也难免不禁生出一股怨愤。
看着二人的情绪变化,公输仇缓缓的将茶盏凑到了嘴边,吹了吹浮沫:有什么比起看自己的敌人内部产生怀疑,而更舒爽的呢?只可惜,要对墨家适可而止啊。
良久,徐夫子和班大师相互对视了一眼:“公输家主,你的条件,太过苛刻了。”
“啊?没有吧……”公输仇假作茫然的问道。
班大师嘴角抽了抽,他也就是说一句罢了,何必如此呢。于是,他只能装作看不见,继续回答道:“我二人无法做主,还需要向巨子禀报,请巨子定夺。”
“啊……”公输仇放下了茶盏,连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是,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两位……这距离太学大典可不足十天了,所以,两位还要尽快啊……”
十天……
二人脸色一沉,答道:“我二人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