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他做生意是抬举他,因为他这铺子卖的都是他和那老头自己搞的东西。
他老头是个铁匠,带了几个徒弟,打点火钳锄头镰刀等农具。
拉船打铁磨豆腐,人生三大苦。
他爹不想他再打铁,于是他跟着一个先生学做路支客,但也不是天天有人结婚请他。
所以他又自己学了一门篾匠的手艺。
常德航开车赶到的时候,门板上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钨丝灯昏黄的灯光,从那个门缝中透出。
支客坐在灯下,正在编箩筐。
或许在这楼上,他的妻儿此时刚好进入梦乡,支客是不是在盘算着,老祖公换来的这笔钱,是要存着给自己孩子结婚,还是把铺面换大一点。
许多人都只是普通人。
不坏也不善,只是在某些情况下,做出大恶大善的行为。
要是没有那一遭,周围不是他同仇敌忾的宗族亲人。
很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做出那等恶毒的行为。
不过,人走的每一步都算数,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老林脑袋从副驾驶与驾驶座之间的缝隙探过去,只是看了一眼。
“小航,给他买把火钳。”
常德航轻声说了一个好字。
随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板,搞把火钳。”
一饮一啄。
常德航嘴巴被他用火钳捅嘴,声音沙哑难闻。
小主,
支客压根没有听出这声音他曾听过。
听到有生意上门,急忙放下手里编制一半的箩筐。
站起身擦擦手,看向门外。
他站在房间中,钨丝灯下,是在明处。
压根没有看清车子中的是谁。
他没有多想半点,一遍翻找一边笑道,“哎呀,老板,这么晚了还买火钳啊。”
“来来,就这把,你在车上就好,我来给你送来。”
支客手里拿着火钳,一脸殷勤的笑容,从门缝中走出来。
老林慢慢站起身,弓着腰,一手拿枪一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支客火钳递过来,被常德航接住。
“老板,你给四块钱……”
给他的不是钱,而是黑洞洞的手枪口压在他脑门上。
老林拉开车门,磨蹭着下车。
在支客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老林一字一顿说道。
“你婆娘和你崽崽是不是就在楼上睡觉啊。”
“支客,不要叫,一声都不要叫。”
“你今晚叫一声,我就杀你全家,你要是不信,现在可以试试。”
支客硬生生将喉咙里面那一声惊叫,给压了回去。
常德航拉开车门,两把枪顶着支客,向他屋里走去。
老林扶着桌子,用枪指着面色惨白惨白的支客。
常德航把先前支客递出来那把火钳,夹在腰下,一块木板接着一块木板的挡上。
随后走上阁楼,将支客老婆孩子捆起来,堵住嘴。
“老杂种,你爹那个老棺材瓤子可能想不到,你这个老杂种要比他先进棺材。”
老林眼皮眨了一下,“还是那句话,支客,你叫一声,反抗一下。”
“今天就杀你全家,你那个儿子多大来着,二十一还是二十几?”
“你死在你爹前面,你儿子也要死在前面,那就好耍了。”
支客嘴唇哆嗦,硬是一声没有叫出来。
老林找出一把火钳,和常德航一起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