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些姬妾在心里腹诽之时,太夫人祁婉却在心里感慨,这样的场景犹如时空倒溯,仿佛又回到那个她最厌恶的时候,堂下姹紫嫣红,而高坐上首的她却面甜心苦,满心麻木的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挑衅,厮杀。
谁说只有男人才有战场?
女人的战场一点不比那些男人面对的血腥要少,只可惜男子的眼光目高于顶,他们将女人当做战利品,当做他们胜利之余的调剂附庸。
又残忍的亲手画地为牢将一朵朵花期正盛的鲜花豢养其中,与其说是养花倒不如说是养蛊,而男人们冷眼旁观她们这些人为了情爱,荣宠,权势,地位而厮杀争抢,直到实实在在的变得面目可憎,这样的痛苦如同循环,往复不停。
想着想着祁婉已经扶着渠嬷嬷走到主座上,阿赫率先恭敬的朝太夫人行礼:“儿媳恭请太夫人万福——”
底下众人也紧跟着朝上首的太夫人行礼,“妾身拜见太夫人——”
祁婉似乎没有看见底下的众人,对她们的行礼也充耳不闻,转而一脸慈祥的看向身侧位置的阿赫,“许久不见阿赫,怎么还跟姑母生疏了。”
阿赫脸上娇羞一笑,“俗话讲礼不可废,先君臣后至亲,太夫人是阿赫的至亲,但同样也是后庭之主,阿赫不敢僭越失礼。”
祁婉闻言脸上笑的真诚许多,嘴上说着亲昵之言,心里却在想不愧是祁云的女儿,稍微被他点拨一二便可脱胎换骨,真是祁家的好女儿。
“总归是你的理,好了,快坐吧。”随后凤眼一扫,看向底下众人,“你们也起身吧。”
这态度上的差距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不管众人如何作想,她们跟大夫人比起来就像是隔着一道天堑一样,这就是嫡妻与妾室的区别,不管大夫人得宠还是无宠,她的出身她的身份就是压在后庭的定海神针,任何人都是跳梁小丑一般在底下汲汲求生。
阿赫才不管众人有何想法,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舒适极了,身份地位都有了,宠爱她不求了,只要按照父亲的话步步为营,一点一点的复刻她姑母的尊荣,延续祁家的显赫就可以。
想到祁云,阿赫知道爹爹的爱虽不纯粹但也确实是一片炽热的爱子之心,身为祁家的家主他身上背负的重担太多,一颗心被公务、家人、族人分成了无数瓣儿,可是却从未忘记过自己。
即便当初嫁给巫玉里面或多或少有家族的因素,但是直到今日她依旧记得当初出嫁时爹爹隐忍得发红的眼眶,还有那扬不起的嘴角,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出嫁而喜悦半分,取而代之的是那化不开的隐忧,那份感情是赤城的,阿赫感觉的到。
只怪她当初只沉浸在嫁给心上人的假象里根本看不见父母的忧虑,谁曾想三年,仅仅三年,她就从自己的想象当中惊醒,只不过物是人非,不过还好,只要爹娘没变其他人又跟她有何相干?
前面她凭着心意任性而为,如今她只想听着父亲的安排,稳稳地去走自己剩下的路,哪怕这条路的尽头不是她期待的风景,那又有何妨,这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