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赵九提出什么,只要苗生归能做,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卖命。
“镇上有个养济院。”赵九抬手揉了揉自己还发痛的后脑勺,“你之前既然是做药铺生意的,也做过药师,想来能在那儿谋个好出路。”
“?!”车厢内,苗生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您这是要......”
“你没有通行符,身份没人会认。”赵九打断他,接着说,“你如今是飞花阁的人,不再是苗生归,你叫赵百一,记住了么?”
“......”
“记住了么?”
“百一记住了。”
带着压抑的哭腔,这三个字是用力劲儿说出来的。
“到养济院好好学,将你侄儿好好带大,等他孝顺你。”赵九语气轻松与他闲聊,
“只要肯做事,工钱月月开,这是我们家少爷立得规矩。你不必逞能,入了飞花阁,你和你侄儿,这一辈子算是有了保障。”
咚、咚、咚
车厢里传来有规律的闷响,赵九唇瓣抿住了。
“......我们少爷,是个心善又能干的。”
赵九扬唇,自豪的说。
还是我看着带大的,他在心里悄悄说。
码头上被日头晒得正热,阿蟒像是毫无察觉,蹲在湖边上与那泛着刺眼亮光的湖面对望着。
“阿蟒!”乌慈站在杂房门口,用手掌遮挡着日光,“你在那儿做什么?这么热,快进来啊!”
“你查完账了么?”阿蟒抱着自己膝盖,低头抠了抠脚边的石阶,“你快些吧,到时间回家了。”
“还有一些,你过来,帮我看看货名对不对。”乌慈唤他,“你急什么,那宿野还没归家呢,家里就一个不好惹的道士在,你想与他共处么?”
“那倒也是。”阿蟒站起身,头被晒得发晕,“我晕......”
扑通~
乌慈闻声转头,阿蟒刚刚站的地方空荡荡的,哪儿还有那娇小蛇妖的影子?
“哎呀!有银儿落水啦!”
码头连着的长街上有人大叫。
乌慈急忙扭着朝码头快速跑去,只看见那湖面咕嘟咕嘟的冒着大泡泡。
“阿蟒?!”
——
那荒岭姣女,本是村中一寡妇,在此之前已经失踪数月了。
藤篮中还有几株干瘪的药草,被丢弃在村正院侧的长草堆中。
开堂审案,证据确凿,黄土村村正辱奸良妇,将其残忍杀害,埋尸荒岭,间接害死两个逃民,数罪并罚,当处斩。
批案下的极快,在上报的第二天,就被上面允了。
午时三刻,镇上菜市口高台,两个壮汉手中各执一长木棍,两棍中连着两根油光麻绳,绳绕于村正脖颈处,两个壮汉反方向施力。
咚!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面上扭曲,再没了生气。
黄泉路。
周围黄沙卷积,叫那人看不清方向,只能没有目的地前进。
“哈哈哈。”
尖细的嗓音从前方黄沙中传来,那刚入黄泉意识发蒙的村正抬头望去,被黄沙迷住了眼睛。
头顶被粘软湿滑的东西裹住。
有东西在啃食他的头颅,眼睛、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细细密密,如那食人妖虫,将他皮肉吃了个干净。
先是身上各处不断发痒,而后便是叫人难以忍受的剥皮抽筋一般的剧痛。
不过在他痛呼出声的一瞬间,血盆大口就已经将他整个吞入腹中。
没了魂魄,这千万次的转世,也再与他无关了。
—荒岭姣女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