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山贡献出了他多年来因为贪图小便宜而积攒起来的大量促销赠品:
带镜子的塑料粉盒、密胺制的碗勺筷子、小水果刀、塑料布的厨房围裙、晴纶的帽子围巾手套套装、玻璃的马克杯、塑料饭盒、毛巾……林林总总的装了有三四箱子。这些在义乌定做的小商品,丑陋的印着各式各样的公司logo,此刻在这几位眼中都成了闪闪发亮的金子。
17世纪的威尼斯玻璃镜即使在欧洲也是奢侈品,亚洲根本没有,从这点来看,镜子是一种垄断,再比如那些摔不坏的碗碟、透明的饭盒……包括他们刚才喝掉的纯净水留下的空瓶子,随便哪一样都是那个时空没有的新东西,理论上说,他们愿意卖多少钱都可以:一百两一个粉盒,二千两一个杯子,一百两一个碗……多少穿越前辈不就是这么干的……
这三个人都被金灿灿的未来激动的血压升高。文德嗣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了――也许冒险一个人搞双向穿越也能统一世界。
“可我们就这么过去,一到城门口就会给当成倭寇抓到海防同知衙门去。”王洛宾想起了现实问题。
“广州有海防同知衙门吗?”
“不知道,不过市舶司应该在那里。”
“这倒是,我们奇装异服,口音古怪。广州不是地广人稀的地方。我们又没有勘合路引……”
“不会给充军到辽东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要是因为奇装异服,举止可疑给拉到衙门里过堂,不死也得脱层皮。”萧子山想起看过一些明代来华葡萄牙人的回忆录。有个倒霉的葡萄牙海盗翔实的记载了其被俘后的全过程。虽然他对明代的司法大加赞赏,认为是公正、公平、公开的完美制度,但是又毫不犹豫的说对犯人来说是残酷的。
想到拿葡萄牙佬受过的和看到的种种酷刑,萧子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生畏惧。
“要不我们找几个汉服网站?我看有几个考据明代服制还是很精心的。”
“衣服可以,言行举止学不了。”王洛宾反对,“更可疑了。”
“要是冒充外国商人――我们可以自称勃泥来的海商。”文德嗣提出了新的建议,“也许可以冒充贡使?皇帝不都喜欢万国来朝。”
“朝贡贸易那会早停了。何况这会朝廷大概焦头烂额,没啥兴趣。”萧子山想了想,“我记得明代对外国人管理很严格,除了葡萄牙人外国商人只能到澳门贸易,船只不能进入珠江。”
“葡萄牙人能进广州?”
“对,貌似当年广州每年都会举办交易会,各地的客商都会带着货物去和葡萄牙人交易。”
“原来广交会的历史这么悠久了。”王洛宾赞叹了一声。
曾经是中国外贸主要窗口的广交会,在明代就有了其前身,不过当时只对葡萄牙商人开放。每年夏天冬天各举行一次,地点就在海珠岛,即现在海珠区总工会一带。
“可我们谁也不象外国友人,那年头不知道有没有外籍华人?”
“也许有吧,谁知道。”
“伤脑筋,看来得查查史料了。”
忽然萧子山拍了一下桌子,笑了起来了:
“我们真傻!干吗总想着怎么进广州,我们不就在广州城里?”
众人眼睛一亮。的确,既然虫洞在两个时空的出入地点都是一致的,只要在广州明代城市的范围之内穿越,不就直接进入广州城了吗?至于真发生什么危机,直接打开虫洞逃回来就是了。
选择的穿越地点是濠畔街,原在广州城之南的沿江地带,此地早在南宋就是商业发达地区,明初的商业更加繁荣,嘉靖年间增筑新城,就把这个珠江边的商业区也包括进去。至此,广州的南城城墙就直接矗立在珠江畔了。
濠畔街在明代就是所谓外省富商云集居住的地方,实际也是走私商人的集中地。这些人与当时珠江口游鱼洲上的渔民勾结,专门贩运“番舶”上的货物,干得是走私贩私的活计。“每番船一到,则通同濠畔街外省富商搬瓷器、丝绵、私钱、火yao,满载而去,满载而还。”萧子山很怀疑这些所谓的“外省富商”都是一些有官面背景的人物,所以走私贩私才能如此猖獗。
既然都是搞走私的,肯定不会在乎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利润是商人的本性。从这点来说,濠畔街的商人似乎是最适合接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