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接旨!(1 / 2)

对刘大夏来说他最聪明的办法,其实就是这个时候背上一个‘忍不了委屈、不顾君父,的名头赶紧逃离算了。可偏偏就是刘大夏这种爱名还有些倔强的人,最是不会做这种选择…

也许他也不是不明白,但他就是不能回头。

朱厚照的办法,要说是高不高深,其实没有意义。因为能考上进士,又能一步步当到这种大官的人哪一个是笨人?

所以不要想着骗过这些人,更不要用什么阴谋对着刘大夏。朱厚照就是提要求,他是太子,对兵部尚书提要求,这是再聪明也反驳不了的。

「大司马,你起来吧,年纪大了,地上凉,也不要一直跪着了。你是父皇亲自简拔的兵部尚书,孤虽然因为父皇抱恙对你有些恼怒,但这是孤自己的心情,和朝廷的兵部尚书没有关系。」

太子示意一旁的太监,让他去把这个老头儿给扶起来。

然后眼珠子一转,叫了一声,「督察院副都御使章懋何在?」

接着就看一个瘦削的、脸颊有些凹陷的老头儿站了出来,「臣在。」

朱厚照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你的名字是吏部王尚书在孤的耳边提起的,孤听闻你为官清廉,便是家中请客,都也只能等节日的时候使用贡品。这事儿应不假吧?」

「回殿下,此事属实,但殿下在朝会之时提起令臣汗颜,这不过是为臣之本分,不足道也。」

「怎么不足道啊,非常足道。人人都说本朝官俸为历代最薄,嘿,可到现在孤也就只听说你章德懋(章懋字)这么一个穷官员。能守住廉洁这条底线,想必也是个刚直的性格,像你这样的人,孤也是要敬畏三分的,强权架在脖子上,你那张嘴该说什么还说什么。」

章懋跪得笔直,「便如殿下先前所言的五个字。舍生而取义。」

「好。」朱厚照欣然起身,「有你这么个倔强的驴脾气就好。孤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来回答,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孤不对就是不对,对就是对。当然,朝堂之上,各位大臣也都可以秉公直言。有什么就说什么,今日,孤不治任何人的罪!」

这就是他的想法,骗这些聪明人那是自作聪明,就是要以大道推行!

「请殿下明示。」

朱厚照也不客气,「孤于文华殿读史书,历朝历代都有士兵逃逸,将官吃空饷的弊病,先前京中整顿腾骧左卫也有类似的问题,一个卫五千六百人,清查下来发现也就五千人出头,可户部还是给了原来的饷银。这个账总是要算的。否则咱们连大明有多少兵马都摸不准,还治什么国?简而言之,问题出现了,就要解决。章德懋,你说这个问题归于哪一部?」

老头儿声音洪亮:「自然是兵部!」

「可有异议?」朱厚照主要是问刘大夏。….

他是兵部尚书。

「臣无有异议。」

「好。」朱厚照再说:「一个问题的产生,总归是有多方的因素,兴许是有些士兵不想当兵逃掉了,兴许是有些士兵不幸去了,负责的军官瞒着不报,就想多领一份死人饷,总之现在是这么个局面,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局面不是刘尚书一个人造成的,也不是这一两年造成的。孤这话……可称公允否?」

殿里的聪明人偷偷得开始替刘大夏抹汗,他们似乎已经知道了太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太子也是绝,竟用章懋这种人,

章懋是不管你的面子,我的面子的,天王老子的面子都是个屁,是什么就说什么。

「殿下所言,公允。」

朱厚照不慌不忙,他听到也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不同意见的现在就说。还是有人认为这是刘尚书的错?」

「殿下!」

还真有个愣头青冒出来。

朱厚照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当了工部侍郎的焦芳么?

焦侍郎言辞灼灼,「微臣以为,兵部的问题自然就是兵部尚书的问题,大司马掌管着兵部,出了问题,不是他的?难道是我的?难道是其他同僚的问题?」

这家伙也是嚣张。听朱厚照那样说一声,还以为是一种攻击的信号。

但朱厚照不会那么粗暴、没有涵养更缺失水准,他虚抬手臂,往下按了按,「孤说过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不要往大司马头上扣罪名。」

太子这样说,可刘大夏是不能这么觉得理所当然的,他马上口称:「殿下,焦侍郎所言不错,兵部的问题自然是臣这个尚书的问题,臣请殿下责罚,以显真正之公允。」

朱厚照心想美的你,我今日就是一个板子都不打你,我把你抬起来。

爬得高,摔得很。

「不必说了,先贤明君都说赏罚不可不公,几十年的问题怎么能都算到你一个人头上?」朱厚照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国家到了这地步,不止兵部,户部、吏部、工部……哪一个没有积弊?罚了你?孤罚不罚他们?」

这话一说,其他大臣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强烈了,即便不是一部尚书,自己手里也总归是有负责的事的,若能得太子这样一句话,往后出了问题,那也是一张免死铁券。

反之,如果刘大夏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处置,那这里所有人被不被处置就看太子的心情了。

两相比较,选哪一个?

所以此言一出,哗啦啦的就有官员出来反驳焦芳,反正他名声不好,喷他几嘴也没关系。

「臣以为殿下所言有理!焦侍郎何必得理不饶人?殿下都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处置,非常公允!这也才显出我大明太子的胸襟!」….

「臣附议!」

「臣附议!」

……

好。

朱厚照笑着点了点头,「行了行了,既然公允就好,总之,孤不去追究这些弊政的来由。但,问题已经出现了,孤是太子,你们都是朝廷的大臣,谁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问题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