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从未生病,她还以为自己快要好了呢。结果现在身体传来熟悉的变化,虞清颜瞬间警惕。
若是不赶紧找席云淮充电,她这破身子肯定得发烧。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很快雨点连成细密的一片,暴雨倾盆。
刚穿上披风的虞清颜被这雨困在了清风苑。
“殿下,还是让奴婢将云公子请来吧。”晴蕊扶着虞清颜坐在软榻上,叮嘱阴竹去生火,“您稍等片刻,云公子一会儿就到。”
虞清颜恹恹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感觉手脚发凉,头重脚轻了。
但这对虞清颜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来到席府之后不咳也不烧的,才是意外。
“天色太黑了,小径上坑坑洼洼不平,你们小心一点……咳咳。”虞清颜拢了拢衣襟,鼻音渐浓,絮絮叨叨抱着汤婆子叮嘱,“别忘了带伞,夜雨冷,别着凉了。”
“还有花花,雨太大了,把花花也一起带过来吧。”
晴蕊无奈。
她又不是她家柔柔弱弱的殿下,春雨稍凉,但还不至于到冷的地步。
但晴蕊还是听话地多穿了件披风,撑着伞消失在雨夜里。
阴竹留下来照顾虞清颜,为了防止席云淮不好用,她去库房取药包煎药。
“阴竹……咳咳。”虞清颜叫她。
阴竹立即进屋,“殿下哪里不舒服?”
“没有。唔,手串在桌子上,你去库房的时候顺便放进去……记得让阿红知道。”虞清颜低声道。
“……”阴竹叹息,“是。”
生着病,还不忘继续捉弄席宴溪。
不过既然还有心思捉弄,说明现在殿下的情况还行。
阴竹放下了心,带着手串离开了。阴竹前脚刚走,虞清颜后脚就爬了起来:“花容,烧壶热水。”
一会儿晴蕊跟席云淮回来了喝一碗驱驱寒气。
她裹着小毯子,趿拉着鞋挪到柜子前,翻找出来一个柔软的羊毛小毯,给花花当窝用。
准备好这些,虞清颜扶着太阳穴挪回床上:“阿嚏!”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他们来了。
可是虞清颜左等右等,等得浑身发冷,脑袋昏沉之际,晴蕊才回来。
“云公子呢?”花容疑惑地看向晴蕊的身后,探头探脑。
晴蕊脸色难看。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脸期待的虞清颜一眼,愧疚道:“殿下恕罪……奴婢没能将云公子带过来。”
“?”虞清颜苍白着脸色,“什么意思?”
稳重的大宫女头一次吞吞吐吐,她低着头,艰涩道:“云公子……他不愿来。”
*
风雨飘摇,小破院漏雨又漏风。
窗边的蜡烛灯光如豆,昏暗的暖黄光线照亮半边人神共愤的完美容颜。
丫鬟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但席云淮仍旧盯着面前的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去过云水间之后,他早出晚归,刻意避开那个小病秧子。好在严清清沉迷于跟席宴溪的游戏,没有察觉出不对劲。还体贴他课业繁重,等他有空了再来找他玩儿。
可是……不会有那一天了。
那夜他去云水间,连君弦的话提醒了他——他会给那小病秧子带来麻烦。
宫里的太医院,的确收容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大梁朝规定,凡过殿试者,可以向皇帝讨要个恩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问题是,他的仇家,也来自皇宫。
兴许是宫里的哪位娘娘,主子……亦或是,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席云淮想考功名走仕途,是因为他想靠近那个圈子,融入进去找到害死他母亲的仇家。虽然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此路注定凶险。
……他不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所以那个叫晴蕊的丫鬟说严清清生病了,他没有去,还让她把那两个暗卫一起带走了。
小病秧子又不会因为他过去而身体变好。但离他太近,她会死。
到此为止吧。
席云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静地重新低头看书。
就当……他们从未相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