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老婆。”刚下出租车的中年男人扶着女人的肩膀,关切问。
“哦,没什么,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不是跟你讲过的……那个死鬼初恋情人嘛!……哎,你看我,有什么奇怪的,这里啊,本来就是他的老家,他的那些家族的后代应该也跟他长得差不多吧。”女人毫不在意的大声对身边的男人分析道。
“嘢,那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那个小鲜肉了哦,那我这老腊肉可就危险了,我一定把那小鲜肉拖下来,暴打一顿。嘿嘿,嘿嘿。”男人张开一口坚硬的白中带黄的烟牙齿,笑嘻嘻说。
“切……打,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知道搏斗,跟森林里的动物一样,为了个母的,争取交流权……”
“老婆,老婆,你形容得对。可是我不是那些普通男人呵,我对你的爱,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爱得那如痴如狂,天昏地暗的……再说,我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交流的,你自己清楚,我到现在都没……没……”
“切,切,老东西,你这嘴巴,真是又臭又甜嚯。”女人立即打断了男人的话,生怕他继续说下去,她在外交往有些乱,可身体还是爱干净的。
“哈哈哈,哈哈哈。老婆,知道老公有多爱你吗?虽然,我……不能给你那张明晃晃的纸。”中等个子的澳洲华侨,一手趴在心爱的女人肩膀上,傻笑傻笑说。
“哎呀,又来了,我,我,什么时候向你要求过了。我明知道你办不到,我那样要求的话不是自找苦吃?真是的。”白心童横了一眼这个不丑也不帅的男人。
她怎么样也提不起兴趣。这男人很爱她,这她知道。可是,她就是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跟他在一起,就跟上班挣成绩单一样。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工作,在表演。她爱过男人,当然,知道怎么表演这爱的戏份。
男人那是个自傲又自卑的混合物,不就是一条鱼?时不时下点诱饵表扬表扬,时不时又置之不理的,一扯一拉,一动一静,这鱼儿追来追去,它自己也乐得其中。
乐趣,乐趣,万事万物不离开乐趣。
“我就喜欢你这点。懂事,懂事。不过呢,老婆啊,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蛮享受你向我讨那个张证明纸纸的哦。”澳洲华人又嘻嘻地说。
“切,滚开,贱,贱得不得了,你们这些男人!”白心童一腿踢过去。
他们就这样,边骂娘边打斗地走到了和客户约谈的地方,在拱桥的一边露天咖啡厅,坐了下来。
白心童看了眼那拱桥边的大榆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但是,这滋味很快就被现实的人物所压下去。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谁还去想那些。
眼下的老娘,就是见钱眼开的女人。
“喂,大笨狗,怎么样?等下怎么样开展谈判?这边我是了解得很啊,我们文竹县的人,那还是挺贪玩,又喜欢追风。你要开发这拱桥休闲度假长廊,这计划还真不错。
反正,我们这边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打麻将喝茶,打扑克牌,唱 k,钓鱼……啥的。”白心童说正经就正经起来了,马上跟了自己这个“假老公”聊到了主题上。
“是啊,我不就看到你们这边的人懒咩,贪玩咩,所以,我就来帮帮他们了的哦。”澳洲男人打趣道。
“咦,不是,不是,不是懒,是这边的人大部分没什么大梦想的,人家工作还是很认真积极的哈。只是,工作归工作,玩归玩,人家分得开的哦。”一听这假老公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白心童立马为家乡人辩白。
“哈哈哈,我就随口一说。老婆,你看你,还说对这里没感情,没感情,这不一试,就试出来了?”假老公笑了起来,点了支烟抽着,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嘛,当然想好了,钱我出一半,管理上,我找亲戚过来,就是我那亲侄儿,你不是见过吗?把你“小伯娘小伯娘” 喊得甜甜的那个。那家伙还不错,以前一直都帮我管理南海那边工地的。”
"那你自己看着办,你这老江湖了,在我们大陆呆了一二十年了吧,啥东西不懂?”白心童喝了口咖啡,懒懒地斜睨着这男人。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我也看人的,我看这次这个许老爷子就不错,他上次到南海来,我一直接待着他,他为人很老实,一点也不虚假。他说啊,他的重点是开发那颗大榆树,他说,那大榆树下面开个地下探宝的什么暗室;再放点什么奇石工艺品什么的,再搞点水晶,弄个风水堂。让人们好玩又有神秘感的地方。我倒赞成这么做。小地方的人,搞点神秘主义,又不是太过其实的玄乎的东西,这,他们很容易就接受的……”
“啥?你说大榆树为主题?这大榆树不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不就是长得茂密的百年大树吗?我们这边的百年大树很多啊。”白心童趴着背看了又看这枝繁叶茂的老树,心中有些滋味也上来了。只是,这滋味,不怎么好喝,也不太想喝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这滋味,现在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现在唯一能影响她心情的是钱钱钱。这当然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在外人眼里,她多情,重情,心好,善良。
两个人一紧一慢地聊着,没多久,白心童就离开了,她打算去县城逛逛。因为她还是不想跟文竹县的人打照面,特别是人家一看,就能猜出她是个什么角色。这样,是比较尴尬的。人“浪”是要在外地浪,人一回到老家了,就要给家乡人乖乖女的感觉。
准备开发大榆树的退休教师许老爷子到了,他和已经见过几次面的澳洲华桥寒暄几句后,就开始谈入正题了,看样子,他们真是谈得不错,有说有笑的。
白心童戴着压得很低的帽子,走在大街上,生怕碰见什么熟人。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回来,这次。回来还是不舒服,一种说不出的喝混米汤水的感觉:酸,恨,怨,恐……样样俱全。
一个黑匣子,里面装满了很多东西,这个黑匣子的起源,全部都来自这个叫文竹的小县。
这是她出生并长大的地方。可是,她回来就想逃跑。这个黑匣子,本来被自己藏得好好的,埋得很深很深的,以为自己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