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接触棋盘发出了冰凉声音,菲尔丁刚用手移动了白马形的棋子,他抬眼看向对面,难得一见有和自己对弈心情的戈温森。
他对自己这位父亲没有太多的好感,毕竟幼时,就知道自己父亲在外的荒唐事情,养情妇,常年不着家,明明有了名义上的妻子,仍是和家族对着干。
卡文迪许的老一辈也只会一味地逼迫年轻的伊莎贝拉,希望她能管好自己的丈夫,走回正道。
但伊莎贝拉,也不过是初次结婚的人,凭什么要她去迁就。
见过母亲垂泪,再见到自己来时,又擦去了脸上星星点点的泪痕,她已经对父亲彻底死心了,菲尔丁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
所以唯有权力能慰藉受伤的心。
戈温森轻轻拿起墨色的棋子,就如同他墨色的头发一般,见菲尔丁看着自己,他略微拧眉:“好好下棋。”
二人无声的对弈,没有说一句话,只能听见棋子在棋盘上落下又移动的声音,你来我往,几乎辩不出胜负。
可最后,还是戈温森赢了。
戈温森指尖夹着车棋,撞到了被自己棋子两面包夹的菲尔丁的王,白色带着小巧王冠的棋子便倒地,咕噜噜地从棋盘之上,滚落到地上,发出了极为冰凉的声音。
“将死了,不愧是父亲呢。”菲尔丁毫不在意输赢,他反而是摊开手,“什么时候我能赢过父亲呢。”
戈温森就算被菲尔丁夸赞,也没流露出半分寻常家庭当中父亲对孩子的欣慰,他只是捏着那枚黑色的车棋,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菲尔丁被他杀得片甲不留,从一开始,这个棋局,似乎就是戈温森单方面对菲尔丁的殴打。
菲尔丁见戈温森不语,他便开了口:“怎么父亲,现在居然有时间叫我来陪你下棋。”
他拖了拖话尾:“这么看来,比起莫拉尔,下棋才对您更重要一些,真是冷血的父亲。”
“我需要担心什么,你的人不是手早就伸进了佩拉公学,这可是其他贵族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和伊莎贝拉到底在谋划什么,但你未免太过火了,菲尔丁。”戈温森放下棋子,他坐在那里,自有一番贵族浑然天成的气度。
菲尔丁也丝毫不惧,戈温森罕见地拿出了父亲的立场想要强压自己低头,不过,整个伯爵庄园上下,几乎都被自己掌握,戈温森这不咸不淡的威胁,反而和小猫挠似的,不痛不痒。
他发出一声冷笑:“现在想起来教育我了,是不是有点晚了,不过,你现在开始教育莫拉尔也来得及时,他可比我,比我母亲还要好掌控的多了。”
“啊我忘记了,莫拉尔他在佩拉公学,说不定早就死了,父亲你现在再去找一个女人生一个也还来得及,我不介意再多一个弟弟。”
子女对父母说这些话,实乃大不敬,特别越是身居高位的,越是在意这些,可戈温森却没半点生气的表现,他转着手上的戒指:“看那孩子的运气,若是能活着出来,有很多事情的考量可以变了。”
“比如?”菲尔丁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父亲,你该不会还在痴心妄想,把爵位给他吧,做梦还是要有个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