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
烛火摇曳,严嵩稍稍挪动身子,一脸默然地燃烧着几封来自浙江的密信,待一切化作飞灰,这才面色阴沉地问道:“世藩还没回来么?”
“还没......”管事身形一颤,腰弯得更深。
紧接着,又连忙说道:“许是少爷公务繁忙,近日颇多宴请。”
“你还在替他遮掩。”
严嵩把瓷杯轻轻一搁,“什么公务繁忙,宴请繁多,知子莫若父,老夫的儿子,老夫是再清楚不过了。”
言罢,又道:“让人去找了吗?”
“找了。”管事忙不迭回道,想起了严世藩让人回的消息,额头不禁冒了一层细汗。
“爹,你这一天催魂似地让我回来,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啊!”严世藩一身酒气,大着舌头,脚下踉跄着闯了进来,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衣襟说道。
管事忙让人上了醒酒茶,就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严嵩皱了皱眉,下意识呵斥道:“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可有半点小阁老的样子。”
严世藩先是往嘴里灌了半壶茶水,酒醒了大半,这才浑不在意道:“爹,瞧你说的,我扳倒了一部尚书,当朝翰林掌院,难道还不能消遣消遣了?”
“若是像是那些穷酸清流似的,那我这工部侍郎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爹劝你,也是不想你被酒色所伤,日渐憔悴。”严嵩耐着性子劝了一句,脸上中难得闪过一抹慈爱之色。
“行了,爹!”
严世藩随口应承道:“赶明儿开始,儿子戒酒,这总行了吧?”
严嵩气急,骂道,“听说你最近又瞧上了一个艺妓,打算纳回家,抬为妾室?”
没等他开口,严嵩当即喝道:“严世藩,你想清楚了没有?”
“这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严世藩嘟囔了一句,连他爹都人老心不老,难道他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严世藩!”
严嵩一拍桌子,抬手指向严世藩,怒骂道:“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商人玩剩下的艺妓,你都跟个宝贝似的娶回家,还想抬举她当妾室,我严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严世藩双手抱胸,一脸不乐道:“别说了!”
这下子,却是连爹也不叫了。
“你!!”严嵩手指严世藩,半响说不出话来,干脆冷哼一声,喘着粗气。
偏严世藩孝心发作,嚷道:“爹,你要是瞧上了儿子的女人,您只管吱一声,儿子马上给你送来,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你给我滚!”
严嵩随手将瓷杯掷了出去,在严世藩脚下炸成碎片。
严世藩一拱手,不慌不忙道:“那儿子就先去歇息了,您老也早些休息,仔细伤了身子。”
“逆子,逆子啊!”
严嵩捂着胸口,瘫倒在椅子上,嘴唇上下哆嗦,“亲生的,亲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