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默一甩袖,一概不认。
严世藩上前几步,指着李默说道:“你说我严家结党营私,你李默又何尝不是?”
顿了顿,又看向群臣,哈哈笑道:“如果说我严家结党营私,那这满朝文武,又有哪一个不结党营私,有哪一个是诤臣、孤臣?”
“非要说我严家,我严世藩结党营私,那我问你,我结哪门子的党,营哪门子的私?!”
说完,当即面朝嘉靖帝跪倒,腰杆挺得笔直,“臣曾是国子监生员,累受皇恩,臣是天子门生。”
“要说恩师,陛下就是臣的恩师,要说靠山,陛下就是臣的靠山,要说同党,臣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党!”
“反倒是你李默,才是真正的结党营私,心怀不轨!”
“你!!”
李默气得差点把胡子揪了一把。
好家伙,严世藩三言两语,就要把自己打成结党营私了?
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若论结党营私,谁比得过你严世藩,比得过你严家?
这大明朝,早就被你严家父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李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话说?”龙椅之上,嘉靖帝敲了一下磐,磐钟一亮,随即发出当的声响,止住了二人的争吵。
虽说他今日有意做个决断,但却不想牵连太广。
严世藩与李默的争执,就是严世藩与李默的争执,不能演变成为两党之间的生死决裂。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无论是为黄河修河堤,还是为自己修宫室,哪一样不需要人去做。
若是演变成为大清洗,岂非无人可用?
想到这里,嘉靖帝不免环顾群臣,心中暗暗叹息。
他自是清楚,能够站在大殿内的,没几个干净的,但那又能如何呢?
难道把他们全换了?
可谁又能保证,换上来的那批人,一定会比现在这批人干净,用起来更顺手呢。
还是那句话,现在这批是吃饱了的鸭子,换上来的可就不一定了。
饿着肚子的鸭子上台,可是会把摇摇欲坠的大明朝吃得山穷水尽的。
“臣,无话可说。”李默老泪纵横,兀自摘了顶上乌纱,跪伏在地。
嘉靖帝的意思,他听懂了,在他与严党之间,嘉靖帝选择了严党。
见他这副凄凉模样,嘉靖帝同样有些不忍,十数年的君臣之谊,总归不全是虚假的。
念及此处,他不免看向老神在在端坐一旁的严嵩道,“严阁老,你以为如何?”
严嵩年事已高,嘉靖帝为以示恩宠,特意命人备了座。
“臣愚钝,近来年纪大了,耳聋眼花,不知圣上所指?”严嵩雪白的眉毛抖了抖,淡淡开口:“请圣上明示。”
嘉靖帝撇撇嘴,说道:“那朕就明示。”
“你是当朝阁老,内阁首辅,李默是哪个部的尚书?”
这下子严嵩倒是不装聋作哑了,连忙道:“李大人是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