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了几人一番之后,范进总算是说起了正事,谈及了组建报业司等一应事宜。
若换做是工部那些老油条,自然是千方百计推诿,但这群依附于他的清客门人,只会高呼:“老世翁高见!”
范进说得口干舌燥,不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缓缓起身,“时辰也不早了,就不多留诸位了。”
说完看向管家福伯,吩咐道:“送客!”
话虽如此,然则士子们刚出了前厅,两道身影便被再度叫了回来。
并且,这次与面,非是在前厅,而是在范进的书房。
“范大人......”
李窗与吴承恩刚一开口,便被范进打断,“此乃私下之言,不必拘谨,还是唤我世翁吧。”
说着,范进再度细细打量了二人几眼。
李窗相貌英俊,举止风流,不到而立之年,已是举人之身。
并且,据魏好古所说,此人仅参加过一次会试,与其他屡战屡败之人,全然不同。
吴承恩相貌平平无奇,年岁比李窗还要更大些,如今依旧是秀才功名,连举人身份尚且还未摘得。
故而,范进先是看向李窗,目露疑惑之色,“小友前程似锦,于科举一道前途光明,为何执意拜入范府门下?”
李窗闻言,面露激动之色,“我与世翁皆出身广东,日前世翁为救得广东父老于水火,不惜只身犯险,全广东百姓皆感念范大人恩德。”
“晚生与一众广东士子听闻此事,殊为钦佩,早已心向往之。”
“如今范大人既缺得力人手,晚生自忖与其虚度岁月,不如投身范大人门下,也好搏一世功名!”
范进目露赞赏之色,抚了抚长须,暗道原来是‘南宫大仙,法力无边,搏一世仙’的化身。
至于说什么,钦佩他的为人,听听就算了,他自问还没有让人纳头便拜的本事。
不过,既然有所求,那么想必往后也当会尽心竭力。
一切,且行且看吧。
末了,范进定了定神,看向吴承恩,叹息道:“汝忠倒是可惜了......”
吴承恩才学不俗,十余岁时就以文采出众而享有盛名,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二十年里,在常人眼里,却成为了另一个方仲永。
不过,范进清楚,此等流言蜚语,作不得真。
非要说的话,只能说吴承恩的考运实在是不佳。
为了弄清楚吴承恩屡屡落榜是否另有隐情,范进甚至不惜借了恩师周司业的门路,调阅了吴承恩在乡试上的几份答卷。
待阅完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实是吴承恩的八股文章,水平相当一般,唯有几首诗贴,令人耳目一新。
“晚生惭愧!”吴承恩上前,抬袖遮面道。
范进直直看着吴承恩,半响才道:“汝忠少有才名,但这些年屡试不中,可想过原因?”
吴承恩不解,摇摇头道:“自是晚生才疏学浅,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