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也断然不会出现大礼议事件,凭借一人之力,舌战文武百官,继而大获全胜的局面。
可以说,嘉靖帝这一生,都在争。
无论是争考,还是争帝、争皇、争庙,终其一生,争的无非就是胜天半子。
崇道修仙并非是单纯的爱好,而是手段,嘉靖帝追求的是长生,追求的是永永远远当一个至高无上的长生久视的皇帝。
嘉靖帝从未因为修仙,就放弃了对至高无上权力的掌控......
想通了其中关窍,范进当即取了支毛笔,饱蘸金粉,将脑海中的娟娟小字,尽皆倾注于笔下。
“伏惟圣天子继位,二十有七载,明饬庶治,协和兆民,夙设灵坛,以崇庙祀......”
写完这篇青词,范进总算是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腕,当即便让开了位置。
见此,左右两位道士齐步上前,脚踏罡斗步,连连掐诀念咒:“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飞玄真君请神仙,千里路途香筵请,飞云走马降来临......”
待两位道士掐诀念咒完毕,遂又将对联和青词逐一张贴在法坛之上,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看向范进道:“有劳范大人了,如今诸事已毕,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范进会意,微微拱手,旋即便缓步下了法坛。
此时,其余翰林大多也已经相继下了法坛,云集在道场之上。
一众人依照班列位次站立,并不多言语,只是静静候着。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道士们的表演时间。
嘉靖帝在陶仲文的提醒下,正跟随陶天师进行净手仪式,准备进行一系列繁杂冗长的斋醮事宜,忽的听得有小黄门来报,说是严首辅觐见。
“惟中怎么来了?”嘉靖帝挑了挑眉,旋即说道:“快传!”
随着一道老迈的身影缓步踏入此间,嘉靖帝又忙吩咐人赐座。
“谢陛下!”严嵩执意谢恩,这才拖着腐朽的身体颤颤巍巍落座。
嘉靖帝心有疑惑,遂道:“惟中,你怎么来了?”
“陛下举行端午斋醮,老夫岂能不来看看?”
严嵩轻咳了两下,旋即道:“近日,老夫偶得一份青词,特来献给陛下。”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份誊写好的青词,交付到黄锦手中,继而呈送给嘉靖帝御览。
嘉靖帝接过,看了看,先是点头,继而摇头,犹豫着说道:“惟中,这青词不是你所作吧?”
严嵩忙道:“圣名无过陛下,此乃老夫小婿所作,老臣观之,似有几分可取之处,特来请陛下斧正。”
小欧阳所作?
嘉靖帝掂了掂青词,也不拆穿,点头说道:“这份青词,倒也是极好的,惟中有心了,难得你还记挂着朕。”
说着,交给陶天师,吩咐道:“待会儿,连同这份青词,一同焚烧,充入斋醮祭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