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笑着告辞,范进送了出去之后,旋即吩咐慧和尚得空打听打听这位李太医的底细。
又过了两日,范进刚悉悉簌簌穿好衣服,从青禾姨娘房里出来,胡盈盈便打发了人来报,说是老太太醒了。
范进大喜过望,“果真么?”
老妈子笑着说,“千真万确,夫人已经先行一步,探望老太太去了。”
范进点头,遂也去了范母的院子。
此时,范母的房中已经围了不少人,包括胡盈盈、胡屠户、以及府上其余几位妾室,俱都在嘘寒问暖。
“母亲......”范进一撩帘子,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
范进先是看了他们一眼,不少人慌忙让出一条道来。
范进略一点头,径直走到范母床榻边屈膝半蹲,拉着范母的干瘦的如同老树皮的手,语气透着关切,“母亲可好些了?”
范母闻言,正打算半靠坐着,方便母子间交流。
范进见状忙扶了一把,顺势把一个枕头垫在床头。
范母缓缓靠着枕头,略一点头道:“旁的俱都还好,只是没有什么胃口。”
范进并不意外,只道:“常人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母亲且安心将养一段时日,约莫便会好全了。”
“至于一应饮食,许是母亲水土不服,我已命人寻了新的厨娘,吩咐厨房里做些南方的吃食。”
“贤婿老爷,依老汉看,不妨再求求那李太医,让帮忙开几个药膳方子。”
胡老爹忽然说道:“李太医到底是太医,不是旁的不三不四的大夫,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哩。”
胡老爹这么一说,胡盈盈也想到范母先是着了凉,手脚发冷,继而发起了高烧,接连请了好几位京中的大夫,都猜测是得了伤寒,后续再无一敢登门会诊的事情。
遂也点头道:“此事还真是多亏了李太医妙手回春,否则不说外头怎么传,就是府里也不安生。”
说到最后,满屋子的人皆是面色严肃。
伤寒,在现代其实就是流行性感冒,但放在封建古代,却是足以排进最棘手的病症之中。
甚至可以说,伤寒就是封建古代夺走生命最多的疾病,在某种程度上,伤寒甚至比瘟疫还要可怕。
一念及此,对于药膳方子的事情,范进也逐渐上了心。
范母病体初愈,范进便结束了告假,重新返回翰林院藏书阁重操‘啃书’旧业。
在此期间,他自然也调查清楚了那位李太医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此人便是日后的‘药圣’李时珍。
只不过,似乎眼下李时珍的境遇不太好,虽得了楚王推荐,履职太医院,却终究根基浅薄,难以真正立足。
在太医院里,许多成名已久的太医,对于李时珍不遵祖宗之言,私自‘篡改’前人药方,皆是颇有微词。
对此年轻气盛的李时珍,自然是屡次驳斥,一再指出前人典籍之中的缺憾乃至是谬误。
甚至传闻,李时珍曾提议太医院重修药典,重撰本草,删错纠误,以免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