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才刚回到半路,严家方向又传来阵阵哭嚎。
范进命慧和尚去打听打听,自己站在原地,不曾走动。
片刻,慧和尚便气喘吁吁回来,“老爷,严贡生没了!”
慧和尚绘声绘色地说道:“听说严贡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当真是死不瞑目。”
“回去吧!”范进抬手止住了话头,脚下倒是更快了几分。
严家这个烂摊子,反正他是不肯再掺和了。
“老爷回来了?”回到住处时,两位姨娘已是起了,里内掌了灯,一时间倒是灯火通明,唯有江风随着范进一同闯进去,让桌上上的灯火一阵摇曳,明灭不定。
范进微微点头,叹道:“今夜怕是别想睡了。”
事情也一如他所料,发生了此等事,严家果是大闹了一场,唬得船家连连赔罪。
待天明,船靠了岸,严家下了船准备丧失,船家这才大为松了一口气,连道晦气。
约莫过了十来日,船渡再次靠岸,才道船上不知时日,竟已行至金陵。
下人们搬抬行李,丫鬟们服侍姨娘,倒是范进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由衷感到一种踏实感。
一进程,一个精灵的小子便迎了上来,“几位爷可是要进城打尖住店?”
这一行人,明眼人都知道是远道而来的,故而有此一问。
慧和尚抛出几枚大钱,“城里可有什么上等的正经住处?”
牙人忙接了赏钱,心知这一行人衣着华贵,显然是不差钱的主,便连忙介绍起来。
“少废话,头前带路!”慧和尚打断了他的话,凶神恶煞地喝道。
牙人见此,自是不敢再卖弄,免得丢了这桩生意。
不多时,几人便寻了家客栈,环境很是清幽,推开窗,晚上还隐隐可以看到对岸的花船,船上有戏子莺歌,游子猜谜,江上漂浮着花灯。
这不仅让范进想起了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夜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又是一年元宵节啊......”范进慨叹了一句,思及蓝星的亲友,一时间大为感怀。
不过,倒也犯不着替他们操心。
毕竟,他前世是省府综合办副主任,级别摆在那里,更别说还是见义勇为,才被泥头车相撞,因公殉职。
这种情况,市、省乃至是上到中秧都会授予各种表彰和追悼,成为各地各单位的宣传吉祥物,沾亲带故的家属直接全体捧上铁饭碗。
哪怕过去一二十年,各单位仍然会不厌其烦地把他的事迹拎出来宣传,每次流程都是某某领导前往探望见义勇为家属,媒体铺天盖地报道,本地开展学习,组织捐款,家属连年位列先进个人、困难职工代表......
范进犯愁的反倒是二月底的春闱,此时距离春闱仅剩一个多月,也不知他这个换了芯子的范进,究竟能不能像原著那样一举高中,名列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