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眯,暗十将庵波罗果一刀劈成两半,果然有一只虫子藏于其中,被截断身子,蠕动两下便不动了。
闻言,谢逸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向燕行深如寒潭的眸中浅薄难辨的薄雾,心头一紧。
“禀王爷,被毒虫咬伤,毒性尚未入肺腑,只是此毒有些棘手我需要些时日研制解药,这位姑娘底子薄,怕是要病上一阵。”
扶额疲惫的开口,“罢了,你带着她先回去。”
回到房内燕行设了禁制,迅速撩起他的手臂没了他的灵力镇压,密密麻麻的红疹迭起,谢逸实在忍不住了去挠,被燕行挟制住双手反扼在身后。
“刚才不是很能忍?”燕行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有些低烧。
“你松手,我就挠一下下,痒死了。”
燕行单手从储物戒指里翻出止痒丹喂他服下,手背青筋暴起,按着正在挣扎的人,替他将妆卸了。
口周红肿唇瓣也红的过分,集聚的怒意终于还是喷涌而出,“谢逸,你知不知道再服下一颗后果是什么?”若非他的神识始终跟随他,这个笨蛋真能演到底。
“我若不来,你今天是打算晕在前殿里吗?说话!”
“说话,疼。”
明明只是痒,可令他鼻腔酸涩,低头不语。
“你的手中有我,不必忍气吞声。”
“我知道你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可是我有我的路。”
沉默跃动着,在光影里弥漫。
燕行叹了口气,看他没有初时那么巨痒难耐,遏制他的手腕渐松,“我替你上药。”
谢逸猛地挣扎开,一下子扑到床上将自己裹严实了,“我真的没事,修仙者体质健硕,只是吃错东西了过些时日自然就消了。”
“为何不让我看?”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嗓音微颤,平静温柔的看着他。
“······”
因为丑,他爱面子,谢逸怎么可能说出口,只能假装听不见。
“你挡不住我,乖一点。”闪身来到他身边,只是静静地看他。
谢逸凑近了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坏笑,“只许你瞒着我不许我瞒你,你想的真美。”
“不要这样惩罚我,我受不住,阿逸。”
那些痕迹,是谎言刺向心脏的针,不致命,却要命。
最后反抗无效。
“那个马夫怎么回事?”谢逸趴在床上盘今日发生之事,最重要的是谢礼对他的态度。
那样狠辣的性子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若是不确定他的身份尽可除去以绝后患,若确定他就是谢承安又为何要白费功夫屡屡试探他?
试探他的虚实之外,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是谢礼给我安排的病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收下我,他的目的显而易见。”
“你的意思是--宋怜殊?嘶······你轻点。”
指腹抚摸着他的下颚,只要稍一用力,他的眼里就会染上泪,不敢想他的少年当时忍得有多辛苦,还有,他有多记仇。
“嗯,你该猜到了,谢礼耗费心神想要救的自始至终都是宋怜殊,宋怜殊早就死于当初那场宫变,方才暗卫却说‘王妃无事’,可见,宋怜殊的遗体此刻就在这偌大的摄政王府。”
“燕行。”
“嗯。”
谢逸将头靠在他的膝间,有些疲惫的闭目。
“那些婢女一定会死。”
“嗯。”继续涂药。
“以血养人,可以牵魂,若是至亲之血,可使魂魄长留人界,他害了那么无辜女子,却从未苛待过谢承安半分,任由他高坐皇位,任由他玩闹无状,若非命运可笑,他原该是旷世明君守着爱人为世人撑伞。”
一滴泪滑过,匿于无痕。
“我的神魂已经探知出地下室的位置,这些日子我会替你遮掩。”
膝间的人倏地睁眼握住了他的手腕,“今晚就去。”
抚摸着怀里人的碎发,低眸轻笑,“难得阿逸有这么蠢时候。”
被骂了,谢逸气的用脑袋撞他,“今晚行动哪里不好?”
“有外人在这府中,若我是谢礼,此刻便会等猎物自己掉入陷阱。”
“传闻摄政王府高手如云,这里到底有多少修士埋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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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位大乘期修士,上百位元婴期修士。”
“这么多!谢礼怎么请来的?”难怪跟在谢礼身边的暗卫没有低于元婴的。
“宋怜殊是宋家嫡女,即使宋家退出朝堂隐匿山野,帝国四大守护世家传承数百年,怎么可能毫无自保之力?”
看着他平静的神情,谢逸心中无端升起一种诡异感,自然地问了句,“你怎么对朝堂之事了解的这般清楚?”
燕行的视线看向他,语气和缓淡然,“我总要为你打算。”
不知为何,谢逸有些燥热,抹在身上冰凉的药膏好像也变了味,粗粒灼热的指腹摸过肌肤的感觉变得异常清晰,身子微颤。
发觉少年的战栗,眼底的视线骤然昏暗,喉结微动,将薄被替他盖上,起身,“这几日都不要再吃发物,酒也不能沾,你有些低烧,我去给你熬药,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嗯。”闷闷的对着墙应了一声,燕行快速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心头温热,嘴角勾起无奈的笑,靠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谢逸侧身往外瞄了一眼,见人走了,翻了个身,一只胳膊捂住双眼,“我完蛋了。”
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的盯着门,“都是燕行的错,老流氓!”
谢逸太累了,不消一会儿沉沉睡去。
等到少年熟睡,幻术撤去,男人靠在门边凝视着他舒展的睡颜,蹑手蹑脚的靠近,将他额间的细汗擦干,千言万语嚼烂了才说出口一句“对不起。”
细碎的温柔倾斜,低头吻在了他的眉心,“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