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依旧没说话,只是十分给面子的倒了一杯张让新端过来的茶。
喝了一口,她就将茶杯放下了。
“还是不合你的胃口?那我再去……”
“非物不合吾之口味,实因心绪不佳所影响耳……”江停幽幽开口,直接打断了张让的话,也让他直接停下了步伐。
“江兄,我……”
“子谦为什么不继续参加乡试了呢?以子谦的能力,明明可以过的……”
张让的能力如何,江停作为他的朋友还是十分了解。
张让在许久之前便与她说了他可能不会参加乡试了,但具体原因却没有说。
江停也想询问,但那段时间她到处乱跑,居无定所的,就算写信问了,也得不到回信,没办法才拖到了现在才问。
张让叹口气这才坐下,犹豫了许久,他才开口:“江停,为什么我一定要科举呢,难道只有科举才是我的未来吗?”
江停有瞬间的愣神,第一反应是,这孩子迟来的叛逆期到了,但对上张让认真痛苦的眼神,她又撤回了刚刚的想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
听到江停回答,张让愣了下,有瞬间的错愕,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告诉他,必须读书,必须科举,必须为家族奉献自己,所以当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就算是他的父母,都是一脸不理解与不认可的模样。
父亲甚至大发雷霆罚了他。
这其实是许多父母的通病,当孩子做出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质疑,反驳,扼杀。
但正确的反应应该是倾听。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做出一个选择,就算是神经病也一样。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江停继续问道。
终于有人可以倾诉心中的疑惑,张让也轻松了一些,如果好友也不理解他,他真的要崩溃了。
“为臣者,为君为民……”张让轻轻说着,眉头却是皱着的。
江停微微颔首,示意张让继续说下去。
张让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自幼读圣贤之书,本以为为官之人理应清正廉洁,心怀天下。可近来所见所闻,却让我大失所望。那些为官者,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损害百姓利益,中饱私囊。如此官场,我……觉得肮脏……”
江停皱着的眉头松开。
张让大多数时间都在永安县,唯一待的久些的地方就是南直隶,还是为了帮她。
南直隶确实有些黑……
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子谦说的没错,官场真是太肮脏了,我在京城就常常被他们层出不穷的手段吓得整夜整夜的失眠……”
张让听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安慰的话,就听到江停又开口了。
“我真是惶恐极了……”她猛的一拍桌子,“子谦说的对,我认可你,我也不干了,等官场干净了,我们再入仕,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