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达见状,急忙向前一步,制止了周景昭试图起身的动作。
“陛下切莫勉强,病情未愈,当以静养为要。微臣自行起身便是,不必劳烦圣驾。”
周景昭微微点头,他努力调整呼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
“杨师傅,朕召你入宫,实是有要事相商。”
“朕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恐是时日无多。这江山社稷,朕不能放心……”话至此处,周景昭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病痛的折磨让他面容扭曲,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开口:“朕欲托付于你,你可愿辅佐新君,直至他羽翼丰满,足以独当一面?”
杨怀达听闻此言,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的曾经,先帝也是如此对他说的。
那时他从先帝手中接过了周景昭,现如今他又要从周景昭手中接下周元熙了。
他凝视着周景昭,目光怅然:“陛下还年轻,莫说什么胡话……”
周景昭摇摇头:“我很清楚我的身体,莫不是杨师傅还怨我,不愿帮我?”说到这,他又猛烈咳了起来。
杨怀达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周景昭榻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以助其顺气。
“陛下言重了,臣岂敢有丝毫怨怼之心。”
“你不答应朕,就是还怨朕!”这会的天子反而耍起了小脾气。
杨怀达眼神有些恍惚,隐约间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调皮顽劣的孩子。
他略作停顿,待周景昭咳嗽稍缓,才开口:“臣只是希望您能安心养病,不要去说这些丧气话。”
顿了顿杨怀达郑重其事的开口:“至于太子殿下,就算陛下不说,臣也会鞠躬尽瘁,辅佐新君。”
杨怀达承诺没有花言巧语,对于他来说承诺就是承诺,无关其他。
周景昭听闻此言,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朕知晓了,杨师傅所言极是,朕不会再说那些话了。”
“也希望您能如当年辅佐朕一般,悉心教导元熙,这孩子顽劣,恐怕又要让您费心了……”
杨怀达听后,眼眶微微泛红,但他在周景昭面前向来严肃冷静的,他又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臣定当竭力而为,不负陛下所托!”
周景昭笑起来,脸色都因为心情有所好转而变得红润起来。
“杨师傅,我们许久未见,和我讲讲你的事吧……”
杨怀达应了声好开始讲他在永安县的生活,比如钓鱼,比如看农人务农,与百姓谈天说地。
直到后来,他讲到了江停。
讲到两人相遇。
周景昭哈哈笑起来:“这少年人真是有趣,竟要和杨师傅对弈!”
杨怀达微微一笑,继续道:“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这少年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后来啊,我让老仆送她回家,她为了报答我竟送了一局棋局给我,我心想这少年人还挺有趣,便看了看,准备让老仆立马回给她解法,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骄傲自满”
“谁知,最后竟是我学了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