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中午,安初夏神色平静的看着陈县丞和苟师爷,两人频繁站起来走动,很明显习惯吃午饭的他们是饿了。
安初夏抬头看了看太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苟师爷看见她站起来连忙走过来问道:“大人不知道我们午饭安排在那家吃?”
苟师爷可是听说过每年来收赋税的官吏,都是直接吩咐村里好好招待。
听到苟师爷的话,安初夏轻皱眉头,脸上似乎闪过一抹懊悔之色。
说道:“我把这件事给忘了。”
此话一出苟师爷和陈县丞都变了脸色,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他们养尊处优惯了。
怎么还能耐得住饥饿,安初夏欣赏够了两个人,五彩斑斓如川剧变脸一般的脸色。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忘了也没关系,我们随便找一家进去讨口饭吃,村民们如此和善应该会同意施舍的。”
陈县丞和苟师爷面面相觑,他们什么时候沦落到,吃一顿饭也需要人施舍了。
朱铁花和八九个衙役也饿了,不过能看见这两个贪官污吏的坏蛋憋屈的窘态,他们觉得挨饿一顿也值得。
“走吧!”除了记录税收的官吏和几个衙役,继续留在这里收粮,安初夏带着一群人朝村里走去。
陈县丞抿着干燥的唇暗自摸了摸肚子,他早就又渴又饿了,也有些后悔当时自己嫌脏,拒绝了那个老妇端来的水。
安初夏他们敲开第一家村民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岁瘦骨伶仃的男童。
安初夏用眼瞄见陈县丞和苟师爷,对如此消瘦的孩童无动于衷的样子,眯了眯眼睛,掩饰眸中一抹寒光。
男孩开门后认出是村头晒谷场收粮税的人,神情有些畏缩的后退了一步。
阻止身旁大嗓门朱铁花,自己上前一步声音柔和的问道:“你家大人在家吗?我们想在你家来讨顿午饭吃可以吗?”
男童看见安初夏说话语气和善,这才声音微抖的回道:“我爹去交粮税了,娘说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够吃到明年新粮下来。
带着姐姐去田野里挖快枯萎的野菜回来,以后掺杂在谷栗里熬粥喝。
我们家从来没有多余的粮食做午饭吃,也从来不吃午饭,所以没法招待你们。”
安初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再次把眼光瞄向两个黑了心肠的贪官污吏。
他们在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时候,想没想过会因此有许多百姓吃不饱饭,甚至会饿死。
可是在他们的脸上,安初夏看到的除了冷漠,就是厌恶,就是对着如此瘦弱的孩童,他们神情间竟然没有出现一丝惭愧与怜悯。
跟来保护安初夏这个县令的几个衙役,都对着骨瘦如柴的男孩露出怜惜之色,朱铁花更是目光炯炯瞪着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而始终作俑者对着一切却无动于衷,只能说黑了的心肠,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安初夏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带着人去村里寻找午饭吃。
他们连续敲了几家村民的门,得到的答案都和小男孩说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