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漫长无尽的黑暗,裹在昏黄视线中的一团雾,混混沌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比清晰的水滴声。
一滴,又一滴。
唐四夕迷茫地往前走,他不知这是哪儿,不知来这里做什么,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觉说,前面有东西在等着他。
渐渐,一个小小的飞动的光源,荧荧飘落在脚下,落地一刻,变成一朵透明的水晶蝴蝶花。
一朵,两朵,三朵,越来越多,铺成一条指引的路。
唐四夕一路走,蝴蝶路不停变幻,两端扩向四周,泛光的纹路生成一张白色阵盘。
盘中央躺着一个人,他被白光包围,腹腔被青灵剑捅穿,看不清是谁。
滴答——
滴答——
剑刃下的伤口,顺着细腻的腰肢,一滴滴血不断地流出,滴落,汇聚进身下的白光里。
白光被染红,扩散至阵盘的纹路,飞出无数赤色蝴蝶。
蝴蝶撞进唐四夕身体,融化。
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血,被染红的衣服,慌地跪下身。
这一跪,摸到了一缕长发,伴着浓血的银色长发。
耀光消失,蝴蝶散尽,他惊慌地看清了那张脸。
那被剑捅穿满身是血的人,是陆凛星。
“不要!”唐四夕猛得从床上惊醒。
夜晚的风晃动无法完全闭合的旧窗,透进来的路灯是唯一照亮漆黑房间的光源。
唐四夕惊魂未定,心里慌促地怦怦跳,幸好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手机铃声突然大响。
这铃声太熟悉,熟悉到脊背发凉——这是陆凛星打来的电话。
摁下接听键时,手是抖的。
“阿...阿星...”
“唐四夕,凛星哥哥出事了!”
手机那边,纪蕾禾惊恐地哭喊,“他的肚子被剑捅穿了,严重失血,正在海滨医院抢救,你要还是个人就快过来看看他!”
脑袋里‘轰’的一声,手机没拿稳坠在地上。
那竟然,不是梦。
他跌跌撞撞地摔下床,拿着手机要问清楚,‘纪蕾禾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却接不通了。
陆凛星是要去找蓝望泞算账的,也就是说,这一刀是蓝望泞捅的!
‘叮——z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附加留言;拿着吧,陆凛星他用的上。
是蓝望泞!
唐四夕的血几乎灌进脑子里,毫不犹豫地拨去电话。
那边铃响半声,很快就接了,大抵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也只有这样你才愿意理我吧。”蓝望泞悠悠苦笑。
唐四夕抓狂得满脸泪,“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阿星用的上,你伤了阿星!”
“阿星,阿星,阿星,整天就知道阿星。”
蓝望泞话里带着强烈的埋怨和心酸,却不忍斥责,“你搞清楚,是他来杀我,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情况?...算了。你什么都关心,就是不关心我。”
唐四夕哑口,草草用袖子抹了把泪,“那你...”
“我太大意,没想到陆凛星要跟我同归于尽,为了捅我把自己也捅了,理论上我们伤的差不多,但我比他耐活。”
蓝望泞的声音明显少了很多气力,有些字是咬着牙说的,字里行间都在忍着疼。